程备双眉紧锁,笔走龙蛇,顷刻间书就。程备眉舒目展,神采飞扬,随手将笔掷于案上,后退几步跌入椅中,道:“都司请过目。”
陈封拾起书信,只见墨迹苦涩、龙飞凤舞,然文意却是极明白:
郑国军中书吏程备书上蜀国大司空孟公阁下:
吾素闻公乃蜀国柱石之臣,国之元勋。蜀据僻陋之地,尚能保有社稷四十余载,皆仰赖公之德也。
然公久居一隅,心无天下之念,吾每思及,不免为公有所叹息。今蜀国天行有常,气数已尽,我大郑举天兵以得道伐失道,实顺天应人也。此亦天赐公以良机也。公何不弃晦暗而投正大,舍僭窃而效正统,以正公之名,而为天下称颂乎?若如此,则天下之幸,公之幸也。
公若来投,吾辈定当捐弃昔日之成见,倒履相迎,吾亦愿荐公代吾之职,任军中一曹吏。事虽繁杂,却能保公一世尊荣,免受国夷族灭之灾也。
备肺腑之言,望公思之。
程备顿首
陈封看毕,击节笑道:“好,好,无患当真刻薄辛辣。无患自称军中书吏,却要荐他代你之职,刻薄何太甚也。如此劝降书信,孟轭若能忍得,枉为人也。哼,他纵忍得,也必失军心,此番大功必成。”
程备也笑道:“都司赞备刻薄,程备却之不恭,便只得愧领了。”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程备又道:“都司,若要此事必成,还要再拖延几日方好。这几日不妨只遣兵马叫阵,却不急于攻城,孟轭若不肯出战,我再将这书信广撒城中。那时孟轭便想遮瞒也遮瞒不住,他若仍旧不肯出战,不免为人耻笑。”
陈封道:“好,就依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