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宝格上摆满瓷器玉器,各种珍玩,陈封却无暇细看,只随着高革穿过百宝格。只见北墙上挂着一重厚厚帷幕,高革一把拉开帷幕,便见北墙也立着一架百宝格,格上摆放的却非珍玩,竟是各类短兵,刀剑鞭锏,铜锤铁挝,或挂或卧,或在鞘中,或横架上,不一而足。
陈封三人张口结舌,高革道:“这些兵器想必是赵都司平日里珍爱之物,他家眷不知爱惜,竟舍弃了不用。小人不懂这些,只想着都司是武将,或喜爱此物,便为都司留下了。”
陈封一眼便看到墙角挂着一把弯刀,那弯刀如新月一般,在这众多兵器之中格外显眼,却正是数年前自家送与赵俱的哥舒翰佩刀。
陈封上前两步,取下那弯刀,抽出鞘来。刀刃闪着寒光,一如当年。陈封心下感慨,却只说道:“惟木有心了。我确是喜爱这些兵器,不想赵都司竟也有这般嗜好。如今这些兵器到我手中,我定如赵都司一般爱惜,想来赵都司也会宽怀。惟木这片心,陈封领了,今日未曾备得,异日我定备一份薄礼相送,以谢惟木。”
高革笑道:“都司说哪里话来,小人奉命只为服侍都司,都司遂了心意,小人这差事便算是办成了,又何必言谢?”
几人又看多时,秦玉、陈肃也对那些兵器爱不释手,陈封道:“我还未搬进来,这些便还不算是我之物,待过几日我搬过来后,你二人有喜爱的,只管来选几件就是。”
秦玉、陈肃也不推辞,连声道谢。高革道:“不知都司打算何时搬过来,小人先预备着。”
陈封道:“你这里若是预备停当了,这三五日我便搬来。我回去后请一位先生,寻一个黄道吉日,便可搬迁了。”
高革道:“甚好,都司定下日子时,不妨遣人知会小人一声,将作监与工部都是要预备的。”
出了厢房,又看了两进后宅,几人已走得有些乏累了。陈封道:“这宅子这等大,只走了五进正房便已累得走不动了。东西两个跨院不看也罢,待日后搬进来了再看也不迟。将作监这差事办的极好,多亏得惟木了,我便不必再看了。”
高革道:“都司连日劳乏,不得歇息,自然疲累。然依小人之见,旁的不看还罢了,东西两个跨院的外书房,都司还该看一看的。这外书房必是日后都司常住之处,小人们也要着重布置的。现下却只是简单收拾了,只等都司选一处,小人们还要再修饰的。”
陈封笑道:“做事的未曾说累,我这看景儿的倒先累了。便依惟木,再看看外书房。”
几人从四进院角门进了东跨院,抬眼便见果然好大一片园子。北墙根处立着一座假山,山下一个水闸,一条泉水正汨汨流入园内。这条泉却正是从园外引入的活水。
泉水流出不远,汇聚成一个小小湖泊,湖内有九曲桥,穿过整个湖面,桥上隔不远便有或亭或台,与湖水相映。湖东边一座三间水榭,湖上睡莲浮萍,芙蓉出水,绕湖修竹婷婷,杨柳依依,雅致清幽,美不胜收。
间或在水边林后,建有座座院落,院子虽不甚大,却是雕梁画栋,朱阁绮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