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即便是朕,亦要广开言路、勇于纳谏,岂能因为对自己不利之言辞便予以诽谤?汝与许敬宗素有龌龊,朕自然知晓,可是岂能因此便胡乱扣上一个罪名?长此以往,则言路闭塞,汝想让朕变成瞎子聋子,浑然不知天下事乎?”
李二陛下怒不可遏。
简直荒谬!
就算你不服许敬宗之弹劾,措辞狡辩就是了,居然反咬一口,说人家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高人在上
你当朕老糊涂了?
一旁的王德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喟然叹气,心想这房二素来精明,自己分明已经派人告知了此间之情形,只需解释一番,皇帝自然会轻轻放下,并未对此事有什么恼怒之意。可是经由眼下这么胡搅蛮缠,怕是皇帝要改变初衷,一顿惩处是免不了的……
这真是何苦来哉。
房俊仿佛没觉察到皇帝的愤怒,自顾自言道:“敢问陛下,满朝勋贵世家之余子,可是尽皆浮夸纨绔、不求上进之辈?”
李二陛下蹙眉,不知他因为有此一问,想了想,道:“那倒是也不尽然,固然有些余子生性顽劣,依仗祖辈之余荫胡作非为,但是其中还是有一些有志之士。”
“陛下圣明……李思文、程处弼、秦英道等人,自幼与微臣相识,情同手足,是以微臣深知其为人,各个胸怀大志,意欲建功立业,却因为身份之缘故不得不远离家族之中心,投闲置散,不仅不予以支持,反而会刻意的打压……”
听着这话,李二陛下默然不语。
事实便是如此,世家门阀也好,武勋将门也罢,将来的家业、爵位总归是要嫡长子来继承的,庶子、次子等等余子除去能够得到一些财产之外,没有丝毫政治遗产可以继承。事故,不仅得不到家中的支持,反而会因为忌惮余子强盛、干弱枝强等等后患,会对那些个出类拔萃的余子予以打压。
世家大族,只能有一个核心、一个顶门柱,绝对不容许出现家族内部分裂之现象出现。
除去个别出类拔萃、才华横溢之辈,绝大多数的余子只需要吃喝玩乐混吃等死就好了……反倒是那些堂兄弟、偏支子弟,因为并无夺嗣之担忧,往往能够得到更多的扶持。
房俊施礼道:“陛下明鉴,那些个有志而不得伸展的余子,自幼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又是在世家大族之内耳濡目染,其本身之才学比之大多数寒门子弟都要卓越,却因为那些个不成文的规则,不得不一辈子低调隐忍。而这其中,又有多少惊才绝艳之辈,与草木同朽,和光而同尘?”
李二陛下沉吟着,道:“继续说。”
“喏!敢问陛下,尚记得推恩令否?”
汉武帝依仗一部推恩令,彻底断绝封国做大之隐患,使得中央集权达到前所未有之境地,这才统合全国资源,开创出龙城大捷、封狼居胥之旷世功绩!
李二陛下焉能不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