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屯卫除去留下五千精锐镇守大营、看押俘虏,其余皆冲出营地,将漫山遍野的左屯卫溃兵或是俘虏、或是驱逐,使得玄武门外直至渭水的广袤区域内尽在掌控之中,无论是谁想要纵兵逼近玄武门都难逃右屯卫之兵锋。
如此,房俊才敢掉过头来攻略玄武门……
攻坚战没有什么调兵遣将、运筹帷幄的余地,数以万计抵达右屯卫兵卒密密麻麻的朝着玄武门涌去,各种攻城器械全部从库房内搬了出来,很快运抵城墙之下,兵卒冒着头顶守城部队的箭失、滚木,开始攻城。
双方根本没有试探,守军知道此刻主帅正率军进攻武德殿,最是紧要的时候,一旦被右屯卫攻占玄武门杀入宫内便会断去主帅退路,到时候与宫内禁军内外夹击,主帅李道宗必败无疑;而右屯卫也明白自己的职责,唯有快速攻陷玄武门才能入宫增援,若是迟一步被叛军先行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攻城战一经爆发,双方便毫无余地,惨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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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北岸,左侯卫大营。
殷秦州端坐帐内,无奈道看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叹气道:“您老人家不在府中颐养天年,何苦这般四处奔波?如今天下大势纷纷扰扰,早已不是您这个年岁的人能够掌控,非但于事无益,反而徒增烦恼,何苦来哉。”
在他面前,一位鹤发白眉的老者颤巍巍坐在那里,刀条脸上布满老年斑的皮肤早已褶皱有如枯树皮,眼皮耷拉、眼袋浮肿,高大的身躯如今瘦的皮包骨,身上衣衫松松垮垮,背嵴也已句偻弯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腐朽的气息,明眼人只看便知其已经油尽灯枯,大限将至。
老者浑浑噩噩,似乎迟滞的思维还在思索殷秦州的话语,他身后陪同的两个中年人却已经有些不满,其中一人蹙眉道:“吾家老祖能够位临此地,乃是给足了大帅面子,否则只需一封书信送抵,大帅还能违抗拒绝不成?不要不识好歹。”
殷秦州没说话,他身后的殷元却怒了,喝道:“好大的胆子,身在军中居然敢对大帅不敬,莫不是将军法当作摆设?”
那人冷笑:“屁的大帅!当年就连你爹不也是在我窦家麾下摇旗呐喊、以走狗自居?”
殷元大怒:“你……”
正待破口大骂,却被殷秦州抬手阻止。
老者依旧耷拉着眼皮,似乎精力不够理会不得眼前之事,也似乎故意纵容身后之人挫一挫殷家的锐气……
殷秦州看着那人,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傲然道:“在下窦孝谦。”
殷秦州想了想,一脸疑惑,又问:“令尊何人?”
那人一滞,忍着气道:“家父讳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