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看着香烟缭绕微微飘荡的帷幕,眼圈儿红了,没有去往后边见豫章公主最后一面,而是对跪在灵堂上的唐义识道:“你且跪在这里,朕有话与莒国公说。”
随同唐俭来到一侧的厢房,史仁表、窦怀哲、孤独谋、柴令武、杜荷、房俊等几位驸马亦步亦趋。
皇后则与先一步抵达的一众公主们去往帷幕之后哭灵……
到了厢房,李承乾入座喝了一口茶水,便愤然将茶杯投掷于地,怒视唐俭,咬牙切齿怒喝道:“当年太宗皇帝念你功勋,将最疼爱的豫章姐姐下嫁你家,如今却不明不白的暴卒而亡,朕心痛煞!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否则休怪朕不讲情面!”
外面灵堂、院落里的人全都噤声,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一般来说女子暴卒,娘家人都要追问一个缘由,此乃人之常情,可豫章公主的娘家乃是皇家,如今皇帝亲自赶来兴师问罪,事情就过于严重了,一旦唐家解释不清,或者豫章公主的死因另有缘由,说不定整个唐家就得遭殃。
唐俭跪伏于地,他这一跪,几个儿子也都紧随其后跪下。
唐俭以首顿地、老泪纵横,哽噎道:“陛下之怒,老臣感同身受。殿下自下嫁吾家,孝顺公婆、有爱兄弟、妯娌和睦,从不曾以尊贵之躯盛气凌人,性情娴熟、端庄明慧,能尚公主乃唐家一门之荣耀。今殿下病逝,皆因唐家照顾不周所致,老臣心痛如绞悔之不及。陛下姐弟情深、痛心不已,可治吾家之罪,无论何等惩处,唐家上下都会接受,且绝无怨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李承乾怒视唐俭,却发做不出来。
如若唐俭一味推脱狡辩,他还能顺势发作严加惩处,可现在唐俭跪在地上涕泗横流、一心认罪,身为皇帝反倒不好极力追究,否则予人刻薄寡恩之印象,有损威严。
可自己气势汹汹而来,若是如此轻轻放过,岂非遭人耻笑?
房俊在一旁低声道:“陛下随行有御医跟随,可使其诊断豫章殿下之死因,再做计较不迟。”
李承乾转头吩咐王德:“速速去验明死因。”
他带着御医前来是存了最后一丝侥幸,可到了唐家发现灵堂都已经设好就知道最后的希望都没了,盛怒之下失态致使有些莽撞,怒火勃发将局面弄得有些尴尬,好在房俊的建议使的气氛缓和下来,给了他一个台阶。
“喏。”
王德赶紧出去安排。
李承乾这才对跪在地上的唐俭道:“莒国公先请起吧,莫要怪朕怪罪于你,实在是朕痛心之下有些失态。”
唐俭不敢起身:“老臣愧对先帝之信任厚爱,羞愧莫名,岂敢埋怨陛下?”
李承乾指了指杜荷与独孤谋:“扶莒国公起来,有什么话等到御医回禀之后再说。”
杜荷与独孤谋赶紧上前将唐俭扶起,但其余唐家子弟却依旧跪在那里,一个个面色仓惶、心中惴惴,豫章公主暴卒而亡,府中上下尚未从惊慌之中恢复过来,谁知道御医会否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若是那样,唐家今天便是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