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戈壁滩上,气温降了下来,但空气稠密沉闷,压得人喘不上气。
大月氏的后援军穿戴着东拼西凑的铠甲,驻守在城门后,随时准备奔赴最前线。他们之中有些未成年的孩子,面色复杂,沉默地打量周围的成年人,有样学样。
希纳音穿了一层软甲,站在城门上远眺。此时起风了,大风卷起沙尘,将突厥军队隐藏在灰黄的地景中。
阿仁与一众大月氏蒙面士兵潜行在黄沙里,带短刀和绊马索,此时已经摸到突厥军队侧翼。风越吹越大,视线与听力都受阻,他们这两百余人只能凭直觉和默契行事。
突厥人的马在风沙中不耐烦地打着响鼻,马蹄不时重重踏下,颇有些焦躁不安。达投倒是不以为意,让后方步兵向前去,谨防偷袭。
阿仁看到突厥人阵型变了,暗骂一声,知道自己得尽快动手了。他擦亮了一支冷焰火,用投石器将其甩了出去。冷焰火在大风中坚持不了多久就熄灭了,但作为信号,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
突袭小队于突厥军左翼发动攻击,一溜绊马索纷纷展开,把还未退到后面的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阿仁没有搭档,将绊马索的一端扎进地面,自己矮身上前,接连扫过四五支马腿下。突厥人们顿时人仰马翻,大叫着倒地,阿仁补刀后大吼一声,示意友军前来协助。
后面的突厥步兵已经上前来了,阿仁在腰包里摸了一把鹅卵石,甩开投石器。只听唰唰几声,前面几个冲上来的步兵纷纷倒地。
在他重新装弹的时间里,敌方弓兵已经搭好了弦,箭雨即将落下。阿仁再喊一声,夺过步兵的盾牌护住周身,另一只手拔出短刀,冲上去砍人。
一轮箭射空,阿仁这边有二三十人失去了战斗力。此时后方的大月氏主力部队迎了上来,乱箭齐发,再打突厥人一个措手不及。
达投倒是不怎么惊慌,他看出这支突袭小队人数不多,就在战车上挥挥手,派一支装备更精的骑兵出去,先把障碍扫平,这样大军才能继续向前推进。
阿仁这时夺了一匹马,翻身上去,接连投掷卵石。突厥人的马被石头打砸,扬蹄乱了起来,将骑兵甩下去。大月氏骑兵在这时冲到前面,与突厥人战成一团。
两方的装备和战斗力其实差不了多少,但大月氏这边兵力没那么充足,如此鏖战下去怕是要吃亏。阿仁此时想起圣女的话,勒住马,将目光投向达投的战车。
达投观察着战局,不怎么太着急。但这时他感觉脸侧生风,下意识举起胳膊挡了一下。
他胳膊上的护甲被什么东西猛击,发出一声脆响。达投把胳膊扭过来,才看清那是一枚带着尖刺的铁弹子,投掷者技术高超,既快又准,力道还足,这铁弹子嵌进了铁甲中,只差一点就能击穿他的小臂。如果没反应过来,达投此时就要头破血流了。
达投的护卫立刻机警起来,举着盾牌护住战车。达投扔掉那枚铁弹子,咒骂一声,这手段,准是灵鹫宫的人。
“看着点,先把这人找出来杀了!”达投透过盾牌与盾牌的缝隙向外看,没发现敌人接近,只看到一匹受惊的战马左右乱跑。“去,把那匹马射死!”
“将军,只是一匹惊马,我去把这畜生拉走。”战马总是宝贵的,达投手下的一个副将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