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相礼拖着残破的病躯,在季安的陪同下,步履蹒跚地出了门。

然而他刚踏出自己的院子,先前在季泊舟面前的呆滞神色,却忽地一变。

他回头看了一眼写着“季”字的这间大宅,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芒。

“将少爷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季家一步!”

看着季相礼方才还有些悲戚,现在却忽地变了个样的模样,季安心头一惊。

“老爷,您这是何故?”季安连忙躬身,生怕这位老爷动了怒。

季相礼冷哼一声,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愤恨。

“思峦就是太单纯了,不懂得这世间的利害关系。这才让瑾王府那个女人,还有姓江的这两个人钻了空子!但说起来,还是赖他自己,成天对瑾王府那个妖女念念不忘,一颗心都在女人身上,能有什么出息!”

“将他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出去!”

只有让他关在府上,他将一切都处理好了,想必,才能保住季府这唯一的血脉……

季山心头一惊,赶紧恭敬地答了声,“是!”

然而此时,他也发现,老爷虽然重新有了狠戾之气,但他的身子,已经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季相礼撩起车帘,看见大门已经紧闭的季府,脸上,终于无可掩饰地露出几分悲怆。

两道浑浊的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跌下,激起一阵阵的呜咽悲鸣。

他不可遏制地痛哭了起来。

澄儿被斩首,青妍也死了,棠儿被嘉茹害死,嘉茹和序儿,却和自己离了心。

现在,季府仅剩一个思峦。

但思峦,却又因陆旋那个女人,还有江远风那个老东西而整日浑浑噩噩,命都不知道被他们拖到哪一日。

这样的季家,这样的一族。

果然,就要完了啊……

他打起车帘,他努力想看一眼天,看看那还有希望的云彩。

然而待他抬头,却恍然发现,今日的天,一片灰蒙蒙,宛如季家的前程,看不见任何阳光。

他用干枯的手擦掉方才泛滥肆略的眼泪。

眼下,自己的身子,季家的当下……

他的动作,必须得再快一点了……

季泊舟从家主院出来后,立刻便回澹泊斋收拾了一通,重新沐浴更衣。

通过父亲所说的那些话,他已经知道,府中大哥院子里的那奇石,原来竟是守护了季家十几年的阵眼。

虽然,他对十几年前,为何江大人会愿意给季家这么大助力,让季家一路亨通,还存在诸多疑问。

但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另外的事。

如果府中那阵法真的是愿愿所坏,那她的力量就实在太可怕了。

这一次,即便发现了江大人给的符咒是要杀人灭口的,且她也受到了这符箓的伤害。

关键,并未对她造成半分实质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