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街头雾气蒙蒙,一如往常,只是今年的雾更加的浓郁一些,其间似乎夹杂着一股酸臭味儿。
一个头戴黑色圆顶礼帽,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身上穿着呢子大衣的青年男子快步走在街头上。
一双有些褪色的高帮皮鞋踩在满是泥水的街道上,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霍恩是一名报社记者,他服务于一家总部在维也纳的报社。这家报社背后有一个大金主,不需要发表那种迎合读者的花边新闻,员工依然能够获得丰厚的薪水。
霍恩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他不仅仅可以去调查书写自己喜欢的新闻,还能够过上体面的生活。
他心系民生,喜欢报道社会底层人的生活,帮助这些沉默的底层百姓发出声音。
现在像他这样有正义感的记者已经不多了。大部分的记者都是有钱人的笔杆子,或者是为政客的竞选服务。
谁愿意踩着肮脏的泥水,到狭窄破败的贫民窟中与那些身上散发着酸腐味道的贱民一起坐在一起聊天呢。
在此时的西方,贫穷就是一种原罪。
不远处的作坊门口蜷缩着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另外一个似乎只有五六岁,两个孩子都灰不溜秋,瘦骨嶙峋,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两个小家伙依偎在锅炉房的外面取暖。
看起来,只要一场规模不大的风雪,就能够带走两个孩子的生命。
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这样的流浪儿,在伦敦阴暗的角落中随处可见。
他胸前的皮包中,一台华族生产的光明牌相机便是他的武器。
他是一个为了穷人而战的斗士。
走了两公里左右,霍恩在一家瓷器工厂门前停了下来。
工厂中竖着三根大烟囱,烟囱连着磁窑。此时的烟囱中正冒着滚滚浓烟。
浓烟与灰雾融合到一起,让灰雾看起来更加的浓郁。
这里便是霍恩的目的地。他听说这里用受污染的劣质黏土生产瓷器,已经有人因为用了这里的瓷器而生病。
今天,他就是要实地探查一下这个地方。这是报社给他的任务。
自从英国人断开了与东方大国之间的贸易,欧洲人的餐桌上就变得紧张起来。市面上储备的货物很快耗光,而且价钱越来越高。
普通的家庭不得不再次用上木质餐盘。
在中欧的国家,对华族的东西管控得松,还可以用上一些从西亚或者是南美转运过来的瓷器。
西欧各联盟国就不行了。这个时候法国人和英国人都在推出自己的替代品。毕竟这是一个赚钱的行业。
而欧洲各国缺少高岭土矿脉,这是生产瓷器必须要用到的原料。
英国实行工业化已经上百年时间,河流的污染严重。而这家工厂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高岭土矿脉,结果这里的土都已经被污染了。
这个时候的资本家可不会管这些。只要能够赚钱,他们愿意将自己的良心出卖给魔鬼。
霍恩站在工厂的不远处,正想着如何混进工厂。
就见到一辆敞篷运货马车从工厂里面疾驰而出。
马车上垫着一层麻布,而在麻布的下方很明显有一个人形轮廓。
霍恩见到这个马车离开,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作为记者,他经历过太多黑暗的事情。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闪出社会的阴暗面。
他放弃了进入工厂暗访,而是跟上了这辆马车。
原本还以为跟不上呢,好在马车离开工厂没多远,速度就降下来了。没多久,马车来到了东区的一片平民窟。
这里的道路狭窄,到处都是水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霍恩真的一刻也不想再这里待下去。
马车的前排连同车夫一共三个大汉。车夫突然拉紧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