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人在一起待久了就会变得一模一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子春强压着心中的恼怒,道:“你先喝几日药水,待过几日身子好些了,我让你三师叔把轮椅给你拿出来。”
“啥?啥玩意儿?”
“就是你六师叔给七郎做的,椅子两边加了两轮子的东西,七郎时常练功练得过火,大梁就给他做了这么个玩意儿。”提到轮椅,子春终于露出了笑容,仿佛这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她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可以试试,还挺有意思的。”
……
轮椅确实还挺有意思,英平坐在轮椅上前瞧瞧后看看左摸摸右碰碰,推着木轮在空旷的院子里转了两圈,心道六师叔果然匠心巧作,怎么能做出如此精巧的玩意儿。
经过子春精心的调养,英平的身子已大有好转,估摸着再过十天半个月便能恢复如初。眼下他心情大好,一时间把轮椅抡的‘咕噜咕噜’响。
就在英平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吱”的一声,院门被人推开。
英平顺声望去,见姬阳与正背着一小箩筐从门外走进来。
姬阳与一进门便东张西望一小会儿,虽然依旧是标志性的神色淡定,但很明显是在有意无意地防着什么,直至确定所忌惮者不曾出现,警惕的眼神才稍稍平缓些许。
平日里三师叔都是大道坦途,处变不惊,犹如天地间至阳至刚的纯阳一般,何曾有过这种姿态?今日英平一见,自然有些好奇,小声喊道:“三师叔——”
姬阳与微微点头回应,又恢复了那种风轻云淡、傲视万物的气势。
“三师叔这是从哪儿回来?”
“方才去山里采药。”
采药?这几日三师叔怎么天天去采药?药房里草药怕是已经堆不下了吧?
英平狐疑地看着姬阳与,不自觉地上下打量起来。
不对,三师叔这压根是在故意躲着什么,奇怪了,就算面对芸月阁阁主或是草堂堂主这样的大宗师恐怕三师叔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天底下还有让他惧怕之物存在?
“三师叔,药房的药材不够了么?”
“够。”
“那为何还要上山采药?”
姬阳与无奈地看着英平,随后不动声色地轻轻叹了口气,又不着痕迹地闭眼摇了摇头。
啥意思?难道因为我?英平又是一头雾水,可这药房的药材明明是足够的呀,就是两三个月不去采药也是绰绰有余,与我英平有何干系?
“你好好调养,虽是在养伤,也莫忘了‘修心’。”
“哦……”英平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那师叔您呢?”
“这几日师叔去‘天璇洞’内研习棋谱。”
“师祖又自个儿下棋了?”
“不曾。”
“那您这是......?”
“温故而知新”
“哦...”
英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于是不再追问。
......
时至申时,叶长衫也从崖边回来了。
今日是他面壁受罚的最后一日,过了今日此次私自练功的事儿就算过去了。
这段日子以来叶长衫可是痛定思痛,身为‘长兄’与‘小师叔’却未尽责,导致英平遭此大难。虽说先生并未责罚过甚,但自己内心终究是不好过的。
不过说来也怪,先生甚至连责骂都没有一句,那日夜里叶长衫跑到陋室门口跪了一夜,本欲待先生醒来之后领罚,可不想向来早早起床的先生那日竟睡起了懒觉,过了午时才醒。醒来后先生笑着让叶长衫起来,留他在陋室里一起吃了顿饭就让他回去了。
叶长衫正纳闷为何自己老师不祭出门规惩戒自己,晚上二师兄便来屋子宽慰自己,说老师念你诚心悔过,此次便不责罚于你。
叶长衫听后就更加不解了,老师如何知道自己诚心悔过?
二师兄见他不解,便一语道破,说你何时见过老师睡至午时?叶长衫这才恍然大悟——心诚则至,这便是先生之意。
叶长衫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英平正惬意地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还不知从哪拿了块布遮住双眼,与昔日村中老叟安度晚年的神态极其相似,不禁莞尔。
经历了如此一遭后还能心宽也就只有他了!不得不说,英平现在某些气质倒是越来越像三师兄,也不知是近朱者赤还是英平有意模仿,那股轻描淡写、处之泰然的气质真的越看越像。
叶长衫走到英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