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午时,烈日当空,秋老虎之威尚盛。
幼帝完成苦习,驾马而归,来到女相所在之处。女相依旧埋头批阅,似乎并未发觉幼帝的到来,幼帝从骏马上跳下,看着两耳不闻身边事的女相,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骄阳。
“来人,赐黄罗伞!”
女相闻声抬头,只见幼帝此时满脸通红的站在面前,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太监便擎着一把巨大的红黄二色的黄罗伞立于自己身后。烈阳被遮,她顿时感到清凉不少。
“臣谢主隆恩!”女相站起,连忙下跪谢恩。
幼帝一个健步上前,双手扶住女相,笑道:“丞相不必多礼”
君臣礼毕,女相便站起身,呼唤远处宫女端过一盆水来,从盆沿上拿起一块毛巾,在水中搓洗几下后,竟亲自为幼帝擦拭起来,方才行君臣之礼的那股正式严肃之感不知所踪。此刻,女相一贯威仪冷峻的目光竟透出丝丝爱怜,而幼帝方才那股威严也消失殆尽,此刻二人倒像是一对母子那般温情。
“圣上虽年少精力过甚,但终究是九五之尊,要注意不可劳累过度。”
“朕谨记丞相教诲。”
“各地各部最紧要的折子臣已理好放在一边,批语、标注均已写在奏折之上,今日各地各部要事略多,这些奏折圣上可分三日阅、习完。”
“不必三日,朕今夜便能完成。”
女相是老魏王托孤之臣,幼帝尚未亲政,大魏所有军政事物一应有女相摄政处置,在代魏天子治理大魏的同时,女相不忘教育幼帝理国之术。见幼主如此勤勉好学,女相便不再多言。
“丞相日理万机,近日多有辛劳,今日便与朕一同进膳吧,刚好朕对《齐策》中有些内容不解,此时正好请教丞相。”
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女相的手腕,向旁边桌上摆满膳食的小亭走去。
......
简单而又温情的午膳用过之后,幼帝便起驾回宫。女相的马车跟随在圣驾后面缓缓地向魏宫驶去。
在马车中,女相从怀里将那信封拿出。她将蜡封打开,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心中内容,便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中。
女相依然面无表情,她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龙辇眉头微微一皱,像是想到什么厌恶的东西,随后,她朝着车帘外冷冷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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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头,去草堂。”
马车便硬生生地、突兀地脱离了圣驾的车队,转头向城西方向走去。
......
折鹤兰坐在太师椅上,他端着一盏茶,轻轻地向盏中吹了口气,热气瞬间四溢。
茶算不上好茶,不过是最普通的茶,长安街上随便找家铺子就能买到,可茶水喝入口中,他却感到清香无比。热茶入口,折鹤兰感到有些冒汗,于是便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而后拿起一把看着很旧的蒲扇,一边摇着太师椅、一边扇起扇子来。此番情景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两鬓斑白的老者不过是普通老农,怎会将他与威震天下的天枢强者联系到一起?
虽已入秋,但草堂内依旧满堂春色。望着自己精心栽培的硕果,折鹤兰心中更加得意,身下的椅子不禁摇得更加剧烈。
就在折鹤兰惬意无比的时候,剑叶石忽然从屋外走来。他走到折鹤兰身边,低声在师父耳边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