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本为二人不会再见——可前些日子,贵人的下人再次出现在面前。他激动地跑去约定地相见,但却没有见到贵人,只看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静静地放在那儿——
他知道,报恩的时刻到了!
他拿起纸条仔细一看,而后眉头一皱、心中一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差事’啊!入将军府行窃?这要被捉住了,可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看完后识趣地将纸条当即焚烧,而后慢慢地摇晃回到家。他看着妻儿的笑容心中有些犹豫,若是孤身一人那他必然义无反顾地就去了,但此时他却有了依恋与不舍。
该怎么办呢?有没有两全的法子呢?经过一夜的思考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他托昔日的搭档找到如今坊间最善偷的贼,将那日贵人留与他的赏金与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全部拿出,托昔日搭档说动他人与自己共同前往。那贼开始有些疑惑,但眼前巨额钱财的确有诱惑,思考一日后便答应了下来。
整个偷窃过程至始至终二人都没有真正相见过,直到常府大婚的日子入府行窃之际都是蒙面相见。原本他已经将自己与此事尽可能地分隔开,他拿到东西、那贼收了钱财这本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但他却对这个精致的小方盒产生了好奇之心。贵人当初在纸中嘱咐过他千万不要打开盒子,过几日便有人回来他家取,但此盒竟竟像是有魔力一般,不停地呼喊着他将其打开。
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
在他将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好奇与不解都化为了震惊,随后,又变成了惊恐、惶恐——这东西他虽然未曾见过,但看其形状以及联想其来源,不难猜出这是何物。
难怪贵人会叮嘱他不要打开!此刻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双眼挖出、将自己的双手砍掉!
但即便是自己不打开、对此物熟视无睹,恐怕也改变不了事实,此时他脑海中一片空白瘫坐在地上,心中所剩下的只有惧怕——
该怎么办?藏起来?这恐怕不好对贵人交代……报官?这更不可能,这岂不是贼喊捉贼?况且报官被捉事小,若京兆府将自己送给军方,那……那恐怕会死得更惨!常府丢了这东西,恐怕也不会让自己曝光于世,指不定哪天找个小角落就将自己做了……
如此思来想去,他在屋子里一呆就是几天,连妻子过来送饭都不敢开门。这些天他一直在猜想着事情的发展,最终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定然活不成了。
他后悔么?
或许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他所处的层级压根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与其他的选择。妻儿关切的询问声从屋外传来,他转头看向紧闭着的屋门,此时他双眼布满了血丝。
忽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通了什么——
对,我死不足惜,这娘儿俩活着才是关键!
他忽然又有了些许动力,他站起身努力思考着什么,在屋中来回踱步。随后,他双手一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开心得像他娶妻那天,开心得像他孩子出生那晚。他打开屋门与往常一样,妻子埋怨地嗔怪他,而后赶忙将饭菜热了一下,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妻子劝他慢些别噎着,他开心地夸赞妻子地饭菜可口,妻子感到很奇怪,丈夫莫不是饿傻了,不过是日常饭菜怎么就说得和宫廷御宴一样。随后,他又抱了抱儿子,儿子见爹爹终于肯出来,同样十分开心。最后,他对妻子说今晚还要守着贵人的东西,便又回到屋子里将自己锁起来,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妻子,说若是有人来找他就说自己在屋子里等着。妻子大概知晓这次事情的轻重,便也没有反对他。
就这样,他再一次将自己锁在屋子里,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