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雅间中,三男三女相对而座,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中,这里的画面竟然与香艳没有一点关系,这若不是身在兰秋坊中,旁人看了定以为这里正在开茶会呢。
叶长衫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他处在英平与伊依中间,他的对面则是三位与他一样拘束的姑娘。
三位姑娘始终低着脑袋,只敢偷偷抬起眼睛瞄一瞄三位公子。她们心中也是紧张无比,不知怎么的这三位年轻的公子就看上了她们,比起平日里见的那些肥头大耳的老爷,这几位可真是英俊潇洒,尤其是摇扇子的那位,让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甚至有种靠在他怀里的冲动……
唉,若是来船上的男人都生得这样,那该多好啊——
面对英平三人,这几位侍女原本是想学着船上其他姐姐那般,可她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接近三位公子——尤其是只要她们有人稍稍有靠近那位坐得端端正正、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公子时,旁边那位摇着折扇的公子便会‘怒目圆瞪’地看着她们。这位摇着折扇的公子虽长得秀秀气气,但发怒的样子还是有些吓人的,这么一来弄得她们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有些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在一阵沉默过后,英平率先打开话匣子,可他开口却不是为了挑逗,而是问道:“敢问几位姑娘,方才那位妈妈口中的‘苏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英平所问非男女之事,三位姑娘先是松了口气,可随后看她们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些话又不好说。
英平笑了笑,说道:“三位姑娘但说无妨,不管你们说什么本公子就当听个故事,可若这故事说得好...那本公子有赏——”
三位姑娘面面相觑,随后其中一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伸头看了看窗外,而后将身子探前一些说道:“回公子话,这位苏公子来头不小,他的父亲苏老爷与咱们兰秋坊大东家关系匪浅,坊中上上下下自然不敢得罪他。”
此话一出,另两位姑娘频频点头,随后,一人又接话道——
“不过这位苏公子也算是人中龙凤,长得一表人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但在长安这些青楼花船中风流之名广传,听说在长安那些书院中也是大有才名,被年轻的男男女女封了‘长安第一才子’的佳名。”
这姑娘一边说一边露出羡慕仰慕的神色,似乎对这苏公司很是倾心。
就在此时,最后那位姑娘又说道:“原本苏公子是个流连在百花丛中的男子,可自打他几个月前见了知唐姑娘后便惊为天人,虽说知唐姑娘在大东家眼中的地位特殊,但苏公子仗着苏老爷与大东家交情深厚,自不会像别人那样对知唐姑娘望而却步,他便放出话来,说一定要将知唐姑娘追求到手、抱得美人归,若是你情我愿想必大东家定然不会为难于他。”
“哦?那知唐姑娘呢?”英平压抑着内心的忐忑问道。
“知唐姐姐这样脱俗高冷的人儿怎会被如此轻易地打动?”另一位侍女似乎与知唐很是亲近,竟称呼她为‘姐姐’,道:“这几个月以来苏公子真是穷追不舍用尽各种手段,不但毫无保留地施展才华,有时候还一掷千金……”
“结果呢?”
“结果自然是还没成功,甚至千金难博美人一笑”那位对苏公子倾心的侍女略带惋惜地说道:“所以面对这种情况,苏公子给了桃娘一大笔银子,让知唐姐姐不再见其他客人,桃娘碍于大东家的颜面,便就允了。”
她口中的‘桃娘’,自然就是指的兰秋坊的老板娘。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会在心头骚动啊,英平此时竟深深理解苏公子的心思。
“要我是知唐小姐,我早就从了苏公子——”
最后那位侍女年龄看着更小,从她的语气表情可以看出,她对苏公子似乎有种崇拜,她满脸花痴地说道:“苏公子英俊潇洒、才华横溢,而且还特别专一!说是遇到知唐后便再也不想碰其他女子!你说这样好的男子,知唐小姐怎么就不心动呢?”
“未必吧。”那位唤知唐为姐姐的侍女反驳道:“虽说苏公子条件是好,但知唐姐姐也不差啊,这两年知唐姐姐名声大噪,尤其是她的琴艺,就连一些乐曲大家在听了知唐姐姐抚琴后都大加赞赏,如今知唐姐姐的才名也是传遍长安,若非如此,怎会引得如此多公子慕名而来?”
“切!我就觉得知唐小姐太矜持了,有这样的公子还不把握住,可太暴殄天物了。”
“你——”
说着说着,两位小姑娘竟然因为知唐与苏公子的事斗起嘴来,让坐在一旁的英平不禁哑然,他开口阻止道:“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
见客人出言劝阻,两位小姑娘便不再争吵,只不过二人斜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服其谁。
英平没有理会这二人的较劲,他细细琢磨着三位侍女所说的话,在稍作思考后,他似乎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便是她们口中的‘大东家’,三人数次提及‘大东家’,且语气中带着敬畏与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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