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叶长衫身份特殊,草堂将他安排在西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此处鱼龙混杂,形形色色什么样人都有,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管好自己的双眼与嘴口,很少有人会去注意附近多出来的一张陌生面孔,而叶长衫倒也不在意这些,他本就是穷苦人家出生,该将就的时候倒也能将就。
叶长衫走在街上挑选了一家生意看似不错的小摊,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摊老板见状热情地走上来招呼着叶长衫。
叶长衫随意点了些吃食,而后便无聊地四处张望起来,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大唐,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不同的人文对于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说还是挺新奇的,他琢磨着办完正事后便去城里繁华的地方瞅瞅,心想着能不能给伊依带一些精致的礼物。
就在叶长衫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时,忽然一阵悲伤的哭声将街道上原有的安宁打破,寻声望去,只见一位瘦弱的少年倒在不远处一间屋子门口,而他身后则是一辆板车,上面躺着一位女子,再仔细一看,板车上的那位女子似乎已经死去多时,天气仍然炎热,苍蝇蚊虫不停地在尸体上打转,让人见了顿觉晦气。
少年显然是被人推倒在地的,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只见他连忙爬起身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像是在哀求着什么,可任凭他如何苦苦哀求,屋子里还是不断地扔出一些衣物、鞋子,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骂骂咧咧。少年一边将这些散落在地面上的衣物杂物捡入怀中,一边不忘继续哀求,这样的场景让所有人见了都心生怜悯。
看到这样的场面叶长衫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他起身凑上前去,只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传入耳中——
“干他娘的,真晦气!死在老子这儿真他娘的晦气!滚!赶紧给老子滚!”
“陈爷!求您了陈爷!”面对男子的驱赶,少年仍不愿放弃,哭喊道:“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可怜?操你老…啊呸!你把这晦气带到咱这儿来,老子没找你算账就算仁慈了,你个小兔崽子哪来的脸要钱?”
男子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子声音传来。
“是啊,你娘死在陈爷这儿,这不单是影响了陈爷,就连咱们这些街坊邻居都受影响,多晦气啊!谁还来咱们这儿买东西啊?”
只见住在那位陈爷屋子隔壁的一位中年女子厌恶地看着少年身后的板车,捏着鼻子挥着手帕喊道:“快把这车子弄走,臭死了真是臭死了——”
见女子如此说道,周围围观的人也纷纷点头附和,示意少年赶紧将将车拉走。
少年见状,悲痛地喊道:“陈爷,我母子俩在您这儿做了三个月的活!您连一个子儿都没有结给咱们,我也不奢求能在您这儿继续做下去,就指望您把工钱给我结了!不然…不然我哪里有钱来葬我娘,呜呜呜…”
想到自己的娘亲死后连个体面的丧事都不能办,少年悲从中来,泪水忍不住地留下。
“工钱?你还有脸说工钱?”陈爷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瘦弱的少年面对肥胖的陈爷就像一只柔弱小鸡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只听陈爷恶狠狠地说道:“老子说了,你娘死在我这儿,指不定老子的客人都不愿来了,这三个月的工钱就当时对老子的补偿!”
“你!你!你欺人太甚!若我哥哥在,定然不会放过你!”少年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恨恨地说道。
“你哥?那便等你哥来了再说!快滚!”显然这位陈爷一点都不怕少年口中的哥哥,他一把将少年扔在地上,拍拍手便向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