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来吧……”
婉云赶紧将罗帏放下,阁主与二人之间重新隔上了一层薄纱。薄纱另一侧,阁主饶有兴致地看着叶长衫,问道:“知道方才你上来时阻挡你的那股力量是什么么?”
叶长衫摇摇头表示不知。
“听闻当年先生在陋室为你七师兄布下一道法阵,这法阵与开阳之人体内的天地之息相冲相克,修为越是深厚在里面行动越是艰难。”
叶长衫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个法阵他自然知道,此时他惊讶的是这道不出世的法阵竟然被阁主参透。
“方才你是怎么上来的?”
阁主的语调稍稍提高些许,看上去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感到很是好奇。
叶长衫回忆方才艰难无比的登阁之行,轻轻说道:“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阁主赞许地点了点头,道:“这法阵说来也是有趣,若你越是想快些通过,你受到的阻碍则会越大,你既然不急不慢,自然是能通过……”
“无欲则刚!”
阁主先是微微惊讶,道:“好一个‘无欲则刚’……”
“阁主建造这法阵目的为何?难不成是为了抵挡千军万马的?”
阁主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咳、咳……”阁主重重地喘了几口气,随后说道:“一个人推车上坡会觉得累,要是十个二十个就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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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衫点点头,明白了阁主话中的意思。
“这法阵不过是我造来打发打发时间的,况且我这法阵与先生所造的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你今日所承受的阻力远不及你七师兄当年……”
叶长衫又是一怔,心想七师兄果然天资不凡,方才自己区区登了几十级台阶便感觉有些精疲力竭,他竟然能在陋室扫地扫这么多年。
“这法阵与玄境一个给了你七师兄,一个给了你,先生对你二人还真是寄予厚望啊……”
可不是?老师以身为饵诱得两名天枢大宗师前来千牛山,七师兄与自己分别击溃其一。
“当年本阁与花法沙在此会面,不想先生忽然出现接连重创我二人,我二人也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却也因此参破天枢奥秘,得以迈入大宗师境界……当时先生的意思是天下拥有老花农、花法沙以及本阁三大天枢宗师,成三足鼎立之势,相互牵扯、相互制衡……不想王家兄妹却暗通我妹妹,最后不得不亲自献出生命摧毁本阁与老花农……呵呵……这真是好缘分……好缘分啊!”
叶长衫静静地聆听着,他并没有开口打断,毕竟倾听也是一种美德。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似乎都在思考着、回忆着……
“我给你下毒,又导致了你老师的死,你……不恨我?”
听阁主提起老师,那个和蔼慈祥的老者面容再次浮现在眼前……
恨?这个东西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要说恨,叶长衫有太多东西可以去恨,比如杀死他父母的草堂男女、比如给他下毒的文和公子、比如耗尽老师最后一丝生命的老花农与阁主……甚至连英平他都可以恨!若非英平,他又怎会痛失双亲?痛失大师兄?以及……那个魂牵梦绕的少女……
恨与爱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只怕比真金白银还要奢侈吧……
“我重伤了你,你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恨……也不能带来什么……”
“呵呵……你果然有点意思……本阁主听闻当初你在老花农那也放弃了替父母复仇的机会,难得……难得啊……”
“正如方才我所说的,无欲则刚。”
“呵呵……无欲?这一点本阁与你恰恰相反,本阁向来有仇必报……当年那些给我带来伤害的人,本阁获得力量后便将这些伤痛、折磨全数还了回去……”
回想起当年自己将那禽兽带到芸月阁后,那禽兽吓得大小便都控制不住的样子,阁主露出冰冷的笑容,道:“我割下他的舌头、挖了他的眼睛,还让宫中净身的老太监将他给阉了……只可惜啊只可惜……那畜生竟然连一个月都没撑过去,真是便宜了他!”
叶长衫默默不语,阁主的经历天下鲜有人知晓,只怕除了她母亲以及那个禽兽不如的继父外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