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墨神君,我着实忧心哥哥,可我亦不愿见到鱼小白遭遇不测。即便知晓她乃妖君凤曦转世,我亦不忍见她有恙。”白启央目光诚挚地望着兰墨秋说道。
“缘何?”兰墨秋对白启央的言语颇感不解,毕竟他与鱼小白素无交情。为何要担心鱼小白?
“我与太卜星君交情深厚,于唯卿亦曾同属神界。贺兰若风乃太卜星君之唯一爱徒,鱼小白则是唯卿最为珍视之人,而唯卿便是贺兰若风。而且,在她妖君身份未露之前,我一直将她视作天真可爱的小女娃。”白启央如实道出心中所想。
“即便我贵为神君,亦有无法解决之事。妖神两界之战,已然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我如今所能做的,亦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便是将这万妖护法斩草除根。”兰墨秋眼神凄凉的看着白启央缓缓说道。
他所言不假,他本是神界的沧墨神君,岂会因妖界之变,而与神界反目成仇。然而,即便他是神界的沧墨神君,神界万年前为了拆散他与心爱的女子,竟不惜遣兵捉拿,以惨绝人寰之手段将珉诺一族赶尽杀绝。
既然已经与神界离了心,他不愿再为之效命,亦在情理之中。
可万妖护法却不同一般,若其被居心叵测之人操纵,必将如决堤之洪水,有朝一日定会酿成大祸。
即便只是为了六道众生,他也必须将其除之而后快。
“难道真的已回天乏术?且看这满山遍野横陈的残肢断臂。无论他们是神族亦或妖族,皆有妻儿老小。”白启央凝视着满地尸首,眼中尽是悲怆之色,无论是神族还是妖族,在他眼里皆是鲜活的生命。
“既已开战,接下来之事亦无可避免,天帝需扞卫其所定之规则。妖界亦有其欲守护之物。”沧墨将白启央的痛苦看在眼里,其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悯。
白启央本是无意于权位的逍遥神族,即便其兄为神界护天神将,他亦甘愿藏身于天外天梭罗秘境,潜心钻研各类丹炉,摆弄那些五花八门的瓶瓶罐罐。
“小白仙君,若你不愿见此惨状,大可闭目无视,独自前往人界游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兰墨秋出言劝慰道。
“若我未曾目睹方才那惨痛的一幕,或许还可如此行事。然如今,我自始至终见证了此次战乱,又怎能看着是因战争而生灵涂炭的众生袖手旁观?”白启央神情落寞地说道。
小主,
“即便如此,你也只能留下,无论妖神双方胜负如何,我们皆已无力阻止,除非……”兰墨秋言罢,意味深长地看向远方。
“除非沧墨神君与唯卿神君愿回归神界,妖界愿认输并向神界俯首称臣,是这样吗?”鱼小白本想打坐练功,却不曾被这二人之间的谈话扰乱,心神无暇继续。他索性移步至兰墨秋身侧,凝视着他,缓声说道。
兰墨秋正为她所言惊诧,鱼小白便续道:“沧墨神君万年前既已决定抗命神界,万年后必也不愿回归。至于唯卿神君?若风此时去向不明,又怎能回归神界?”
鱼小白言及此处,终是心中难耐,不禁沉沉叹息。
继而她又道:“至于妖界向神界投降并俯首称臣之事?断无可能。神界本欲使妖界覆灭,巴不得妖界自六界除名。即便妖界想投降,神界未必就会答应放过妖界。故而,此最后一条亦无法达成。”
她所言不假,兰墨秋自始至终未曾想过回神界面见天帝。皆因他心爱女子因神界而亡,亦因神界而立誓生生世世忘却他。
唯卿,身为承载贺兰若风完整记忆的唯卿神君,他深爱其妻鱼小白。即便最终愿归神族,亦是为剖出内丹救妻。
故而,他绝不会为神族身份而回归神界,况且此刻他修为尽失,内丹亦无,已无资格重返神界。
再说妖界俯首称臣一事,万年前,神界对妖界之欺压已至巅峰。彼不仅将妖界百万妖兵封印于弥虚幻境,更封死妖界通外之通道。此无异于变囚禁妖界万年,若妖界此次向神界示弱,神界挟怒,或会欺压更甚万年前。
鱼小白所言乃众人皆知之事实,若此战最终避无可避,唯有拼死一战,至于鹿死谁手,唯有听天由命。
此时的白霁等人同样是处境艰难,先是三十万神兵尽数被灭,朱雀后来所率领的百万援兵亦损近六十万之多。如此巨大之数,皆由无数将士的性命所累积而成,他岂能不痛心疾首?岂能不后悔莫及?
白霁虽欲撤兵归神界阻止这场战役,然念及面对执拗如牛的天帝时的情景,遂又望而却步了。
而身为神界守护者的玄武、朱雀、青龙、白虎四大神使,此刻亦皆面露颓丧之色,毫无斗志可言。此仗打得憋屈至极,无人输赢,所收唯有数十万生命之消逝,以及无尽之痛苦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