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功之臣,
周勰杀他还可以理解,
毕竟当年他父亲周玘造反,
就是坏在时任临淮太守蔡豹的手中。
父仇子报,
也说得过去。
但苏峻?
司马睿摇了摇头,
让自己不再内耗,
说道,
“鹰扬将军,
你来解释一下吧,
是太子看错了嘛?”
苏峻看了一眼太子,
说道,
“太子殿下没有看错,
末将当时确实是想杀了蔡刺史,
末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家里带来的钱也快花光了,
带来的父老乡亲还没个着落,
蔡刺史又一直躲着末将,
实在是把末将逼急了,
末将想着弄出点动静来,
好让朝廷知道知道,
即便是末将因此死了,
也算对得起信任末将的乡亲了。”
司马睿点了点头,
这些异乡人确实是个问题,
现在也正好是个契机,
开口说道,
“鹰扬将军说得这个事情,
荀司徒(荀组)、卫将军(华恒)都提起过。
孤没有记错吧?”
身旁不远的荀组、华恒,
分别从床上起身称是。
只听司马睿继续说道,
“当时哪,
孤把荀司徒、卫将军的家眷暂时的安置到了孤的旧地琅琊。
但这始终只是个权宜之计,
孤现在有个想法,
把北方的流民,
和南方的土着从户籍上分割开,
先给些好处,
让他们安定下来。
具体怎么办,
台阁这边先拿出个方案来,
下次朝会集中商议。
鹰扬将军,
你看这样如何?”
苏峻赶紧跪谢,
说道,
“是末将鲁莽,
末将甘愿受罚,
蔡刺史要是觉得不解气,
三刀六洞,
蔡刺史扎就是了。”
司马睿扭头看向蔡豹,
问道,
“蔡刺史,你看哪?”
蔡豹哪里还听不出晋王想重用苏峻的意思,
自然不能自己找倒霉,
连忙说道,
“这都是臣考虑不周,
臣之前只顾着对抗石勒了,
忘了徐州的百姓民生,
是臣失职,
让百姓失望了,
还请大王责罚,
至于昨夜之事,
鹰扬将军如果不计较豹才疏学浅,
豹愿意和将军,
结为异姓兄弟。”
苏峻自然也是一番客气,
把一片云彩抹去,
司马睿的心绪又回到了周勰身上,
问道,
“蔡刺史,
该不会是你知道了乌程公,
要杀你为父报仇,
先下手为强吧?”
蔡豹急忙表示,
说道,
“昨夜都给臣吓得尿裤子,
臣是一点也没有知觉,
后来就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
已经被抬到殿上,
参加朝会了。
这点,
太子右卫率莚可以作证,
连臣身上这身衣服,
都还是他的。”
司马睿再问周莚,
说道,
“右卫率,
蔡刺史这话,
你可愿为作保?”
周莚慌忙出列,
说道,
“臣…,
臣有罪,
臣利用照顾蔡刺史之机,
暗中出了东宫,
尾随乌程公,
见到乌程公与鹰扬将军的马车相撞后,
就骗走乌程公的车夫,
让他去跟踪鹰扬将军,
臣却暗自下手,
捅死了乌程公,
事后,
臣还不知悔改,
佯装不知。”
司马睿听到这话,
心里难免一句卧槽,
朕莫非真的是尧舜?
这都不用审,
就都投案自首了?
司马睿还没问个明白哪,
周莚和周勰的三叔、
右将军周札就站了出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
说道,
“大王,
这事不怪阿莚,
要怪就都怪臣,
是臣教子无方,
请大王治臣的罪。”
周莚一看三叔,
说道,
“叔父,
这事和你没关系,
都是侄儿自己的心思,
侄儿怕乌程公鬼迷心窍,
再起了坏心思连累了咱们周家,
这才大义灭亲,
要有责罚,
也该是侄儿来。”
周札心想,
你当我不知道哪?
现在周勰是什么?
是晋王的一块心病,
谁要是杀了他,
那就是给晋王治病,
非但无罪,
反而有功,
这种好事,
我能让你这个小辈抢走了?
那我这石头城上的凉风,
不是白吹了?
叔侄俩一下子就争了起来,
周莚说自己是一意孤行,
周札说周莚都是受了他的指使。
司马睿看了看旁边的卫展,
卫展心领神会,
问道,
“这么说来,
这把刀,
也是你们周家的了?”
叔侄俩本来还争个热火朝天,
回头往周勰身上一看,
周札脱口而出,
说道,
“这不是阿彝那孩子的佩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