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呼吸重了一下,冷冷道,“我夏玉一个人头是交代不下来的。”
话音一落,见堂下众人都低头不说话,夏玉开口道,“所有的事,我今天就上书给朝廷,先请朝廷督促相邻的几个洲给我们调粮食,布政使衙门和按察使衙门,现在立即向各米行催贷粮食,所有的借据,我夏玉加盖总督衙门的印章。”
“兰江上每天都有运粮的船,有借有还,为什么就借贷不到?不愿意借粮的,就以囤积居奇问罪,逼这些粮商,总比逼百姓造反好。”
吩咐完这些,夏玉连夜就拟了一份奏章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丹阁。
彭桦是第一个收到这份奏章的人,此时他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他的两个儿子站在一旁,次子彭锦璋手中拿着的正是夏玉加急递往京里的折子。
“爹,什么‘田乃百姓根本,无田则民忧,民忧则国危’,简直是耸人听闻的无稽之谈。我看就是他夏玉怕失了自己的前程,在您这提前找退路呢。”彭锦璋将奏章‘啪’的一下摔在桌上,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彭锦璋说完后,彭尺豫皱了皱眉,想到之前得到的消息,开口道,“爹,那个杜仲明去了浙洲,又是太子詹事,夏玉不会不会打量着陛下永寿后太子继位,临阵倒戈了吧。”
太子楚慎是永德帝嫡长子,当年早早就立下了,永德帝也是将其作为继承人培养,只是对其他皇子,却也不过分拘束,诗书礼乐骑射兵法与治国之道都是一并传授的,并不仅限太子一人。
他多少能理解陛下的想法,这大夏就像是偌大的家业,既然自己子嗣都不差,自然需要一个优秀的孩子来继承,有了其他三个皇子的追赶,太子时刻担心易储,自然更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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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目前来看,太子继承大统的可能性确实更大一些,只是其他皇子,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虽然夏玉受过彭桦的提拔,但是在彭尺豫心里,最不信的就是人心,若是夏玉打量着太子继位的可能大些,给自己留条退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彭桦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摇了摇头,“夏玉不是这样的人。”
彭桦看着两个儿子,慢悠悠道,“设以身处其地而察其心也,论人论事,都要站在别人的角度。杜仲明不去,他好干事,杜仲明去了,他背后就是太子,太子背后就是皇上,他便不能毫无顾忌。”
彭锦璋抿唇,“可‘改稻为桑’本身就是陛下的旨意。”
彭尺豫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一眼,似乎有点明白彭桦的意思,开口道,“夏玉也没说不改,杜仲明去了,照下面的人那种改法,定会落人口实。”
“大哥。”彭锦璋闻言气愤又无奈,“这封奏疏明显是夏玉讨太子那边的好,这东西都摆到爹跟前了,大哥你还护着他。”
从浙洲一路往上的官员大多就是与彭家相近的,如今国库空虚,朝廷改稻为桑,是丹阁与陛下商议出来的法子,丹阁首辅是谁?是彭桦,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