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防前稳后”

一大早,祝府中天还没亮透,一道圆润的背影拎着一只木桶,摇摇晃晃地走过抄手游廊。

鸣翠吃力地拖着桶,刚踏出连亭就一口气泼了出去。却没留意廊下有个人影,劈头盖脸地泼了他一身。

“啊抱歉!”

“对不起!”

两声道歉一同响起,惊飞了不少还未醒的鸟雀。

鸣翠扶住桶身,“怎么您也要道歉,是我不好意思啊。”

那灰衣服的伙计像个落汤鸡,滴滴答答的淌水,躬着身,“对不起,是我站的不是地方!”

“是我没看到这里站着人……”鸣翠也鞠了一躬,满怀愧疚地解释,“最近扬尘天,晨起惯例要拿水泼一下。对不住,我去给你拿条布巾子擦擦。”

灰衣伙计像是没听见似的,又满脸通红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我这就走。”

说完转身就跑了,留鸣翠提着桶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眼见着这人要转过连廊,又忽然一下刹住,很生硬地转身折返回来。

他跑回鸣翠跟前,从怀里摸出个鼓囊囊的布包。

“对……我是来送这个的,劳烦姑、姑娘……交、交给四小姐。”

鸣翠伸手过去,还没来得及接稳当,他就松开了手,低着头,又立刻转身跑走了。

鸣翠在背后“哎”了一声,冲他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跟小姐说啊?”

那人脚步顿住,“长、长营,我叫、长营。”

*

鸣翠端着茶进来时,四小姐居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轩窗前对着棋盘。

雪白的寝衣外松松地披了件蜜合色绣花罩裙,乌黑的长发未束,披在肩上。头微微垂着,发丝散落身前,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

窗外渐亮未亮的天色,给她侧脸轮廓罩上一层软蒙蒙的微光,好似满怀哀绪的九天神女一样,令人顿生心软。

鸣翠觉得小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譬如最近小姐经常下棋看书,或者整天地待在书房写些什么,这些爱好相比从前的摸鱼打鸟,上树摘枣,实在是过于文静了。

鸣翠走近,瞧见棋盘上并未落子,小姐手里捏着一黑一白两枚棋子,不知望着什么发呆。

“小姐。”她唤了一声。

随后将托盘搁在棋盘边上,热茶旁放着一个灰布包,“这是今早收到的,递来的人说叫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