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阵,查苏喀骑乘在白马之上,冷冷的望着自三面缓缓压来的明军军阵。
明军的军阵异常严整,尤其是主攻正面的那支明军,他们哪怕是在行进之时依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明军压迫而来中军共分为两阵,前阵和后阵,每阵约有千人。
他们排列着的阵型也十分的让人费解,整个阵型拉的十分之长,排列成两条宽阔的红线缓步逼来,行进之间阵型随着地面的起伏呈现着不同的曲线。
前排的明军手持着类似长枪一般怪模怪样的武器,但是却不是长枪,因为查苏喀没有看到映射出来的寒光。
而后排的明军大多携带着长枪,他们在旗帜和鼓号之下,如同一片片移动的长矛森林。
在明军的军阵中间似乎还有不少的火炮,那些火炮的模样颇怪,远望看不真切,但是似乎是用三到四匹的驮马拖拽着前行。
查苏喀紧蹙着眉头,左右两翼压迫而来的明军步卒,看起来虽然也是明军之中的精锐,但是却并不古怪。
而眼前的这支明军,却是从上到下都透露着古怪……
他本世居宁古塔,先汗还在时,他就加入了军中任官,几乎参加对抗明国所有的大战。
崇德初年,调入文馆办事,赐号巴克什。
巴克什,意有知识的文人,脱胎于汉语的博士,算的上是文武双全。
若是领队的是普通的只知道拼杀的将领佐领,查苏喀曾经跟随着黄台吉征战沙场,还读过不少的兵书。
他并没有因为接连不断获取的胜利而盲目的自大,所以在第一时间他下达的命令是撤退,而并非是进攻。
只可惜殿后的蒙古骑兵迅速的落败,他想要撤退的计划也因此付诸东流。
查苏喀面色冷冽,眼前这支的古怪的明军不断和浑河之战的他所见到的那两支军队融合。
从这支明军的身上,他不仅看到了那支浙兵的影子,还看到了白杆兵的影子……
“那些尼堪有什么好怕的,照我说,这些兵看起来厉害,内里烂到根里,一群样子货罢了。”
色勒轻蔑的笑了一声,打断了查苏喀的思绪,他是统管着另外一个甲喇的甲喇章京。
相对于满脸严肃,严阵以待的查苏喀,他的神情显得要轻松得多,甚至是不屑和轻蔑。
这些外表衣甲鲜亮,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明军,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天聪三年的时候,他们打到那北京城下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支明军,看起来气势汹汹,威风凛凛,结果只是一个冲锋,那支明军便直接被他们打的丢盔弃甲。
听说是明军北京城内的什么京营兵,那些缴获的光鲜亮丽的盔甲甚至都是纸做的甲胄,根本没有多少的防护力。
查苏喀神色清冷,色勒的话只是让他的目光微微偏移了些许,心中却并没有泛起多少的波澜。
这支远道而来的明军军容鼎盛,军阵严整,尤其是那支正面压迫而来的明军。
两千余人的军阵行进之时有条不紊,井然有序,行进近百步才整队一次,行进之时阵列整齐,恍若滚滚而来的浪潮一般。
什么都能骗人,但是那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却是骗不了人。
前方的那支明军,绝非是什么金玉其外,败絮之中样子货。
“蒙古人骑战的本事你不是不知晓,我留下了八百多人殿后,明军的先锋骑兵只是一个冲锋便将骑阵都冲散了开来。”
“这支明军明显不对,有自信是好事,但是骄傲却不行,明国有一句古话说的很对——骄兵必败。”
查苏喀眼神微凛,锐利的目光从周围的一众将校一扫而过,声音清冷的可怕,宛如冰川缝隙之中流淌的冰泉。
“接战之时,所有人须得打起十二分之精神,严阵对待。”
“传我将令,轻敌致败者、不尊号令者,无论出身、官职,立斩!”
色勒收敛了笑容,一众原本神色不屑的将校也是面色微凝。
查苏喀的军令下达,包括色勒在内,一众将校皆是齐声应喳。
色勒虽然和查苏喀一样都是甲喇章京,都是参领,但是这一次南下,旗主指定了是让查苏喀领军。
平时的时候两人平级,可以平等交流。
但是战阵之上,只要查苏喀举起了令旗,下了军令,他就是一军的主将。
清军之中等级森严,比起同时期任何一支军队都要严苛,而也正因为如此,清军的战力也极为恐怖。
甚至能够在四散劫掠之后,带着掠夺到金银财物、牲畜人口,按照既定的时间重新完成集结,不掉队,也不迟到。
甚至在溃败之后,重新跑回后方之中聚集起来。
这对于一般的军队来说,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在同时期的欧洲,他们之间的交战之中,也会派兵去往地方的地盘四出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