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赵景昉眉间凛然。
“不然,你还想如何。”栗柔环视四周,神色极其淡然,“今日是玉石俱焚之局,谁能扭转乾坤!”
“暗潜数年,你一定确信,谋先事则昌,事先谋则亡。如今,便露露你摆的局面。”
易橒澹冷眸寂灭,沉声说道。
栗柔走近他,双眼如幽,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
“自你答应带我来京都,便一直暗中监视管辖。我知道,你们处处防备,又怎样?血债必须血偿,任他是谁口中的九五之尊、云端勋贵,还是平民草芥、无魂汲鬼,都逃不了避不开的!”
“栗柔。”这一刻,吉泞站出来,目色深深,“你执以为念的血海深仇,到底是什么?是一人贪婪肆虐,就幻想给天下以毒,达到控制人心的老鸪王?是满心怨恨,遵循父命,带着一颗盲目疯狂之心,潜伏算尽自己一生,最后,连儿子都阴谋沦陷的赤烛?或许还是,明明已分见真相,却还是非难断、阴翳遮目,也妄想毁灭个天下来试试看的你自己?”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性命于悬,你们还混淆事实!”
栗柔转身怒视吉泞,双眼忿而血红。
“他有没有是非不分,你心里清楚。”赵景昉上前,凌目正视,“你安插在典狱司、刑司大牢、埠口府衙的暗桩,早把这些年查到的原委告知了你。你觉得,半生所谋,都是沿着别人错误荒诞的指向,万事前功尽弃了!到头来,所有假想皆荡然无存。”
“你们拔了我所有暗桩!”栗柔满心愤怒不甘,“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你们都知道?你们合力在演戏而已!”
“若朕,不同你演好这一出戏,你会甘愿承认,并自己放弃吗?”
殿上,皇上洪声如磬,质问她。
栗柔猛然惊骇,面色如纸,厉声而呼:
“你还不是自认高高在上,就可蔑视人命,判定生死!”
皇上起身,慢步走下来:
“朕不能。你也许不知,老鸪王曾是先皇信赖的游间方士,觉察到他其心不正,先皇便不再委以重任,令他隐居退世。但他私心泛滥,用蛊毒控制朝臣,培养势力!鸪毒漫布开封之际,才有剿灭结局。朕亲眼见过,此毒残虐、曝尸饿殍的骇人场面......故,继承先皇遗志以来,控制大局,覆灭鸪族,朕从未忽视。朕却留下了病弱老幼的鸪族子民,让他们安养生息,你和你姐姐赤烛,就在其中。”
亲听此言,栗柔后退数步,全身震颤,悲怆盈泪:
“让我怎么相信?我要如何相信!我信奉不疑,为之舍生忘死、绝命而搏的宿命,竟然是这般谎言?天大的笑话......”
皇上站定,目色如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