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见她神情不悦,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臣观皇上的神情,想来是觉得臣的真心话并不真心。”
“那臣就斗胆,请皇上试着回答两个问题。”
“第一,皇上登基前,大周国势如何?”
“第二,皇上登基后,大周国势又如何?”
唐韵怫然道:“这还用问?朕登基前,大周并没有内乱,虽然也是灾祸频繁,但至少无人叛乱引战。登基后,五年战乱摆在眼前,民变频起,但凡有点眼力都不至于说出朕是明君这句话!”
陈言从容道:“非也!国外诸国一直对我大周虎视眈眈,我大周连年受灾,国力渐弱难起,百姓怨声载道,朝中大臣结党营私,这些均是陛下登基前便存在的情况,和陛下无关。”
唐韵露出思索之色:“这倒是。”
陈言再道:“先帝宾天前,皇储之位一直空悬,原因是先帝认为诸皇子均无可重振大周雄风的才干和雄心。没有可服众的皇子,自然无论是谁上位,都必然会引来其他人的反对,燕王叛乱打着什么陛下是女子、即位有失纲常的幌子,实则就是觊觎帝位,无论是谁继位,他都会叛乱,所以此事也非陛下引起,而是逆王自己贪欲所致。”
唐韵还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问题,听得不由点头:“燕王的性格,确实如此。”
陈言继续道:“所以陛下登基后,大周出现的乱况归在您的身上,这绝无道理可言!相反,您平定燕王之乱,稳固局势;短短时间抚平冀州民变,泽被苍生;定下打破天悬山、引流灌溉北境的工程计划,更是功在千秋!这不是明君的话,那什么是明君?”
唐韵檀口轻张,硬是没法说出一个字来!
她这辈子不晓得反驳过多少人,但却是头一回想要反驳别人夸她的话,然而竟发觉居然一句话也驳不出口!
这些,确确实实全是她登基之后干的实事,事实怎么驳?
议事房内安静下来。
门外的凤翎卫听着里面陈言的话,不禁面面相觑。
她们天天跟着唐韵,怎么感觉陈言比她们还了解她?
好一会儿,唐韵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看来,朕这个皇帝,当得还不算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