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二字她近乎是从喉咙口挤出来的,说完只觉得头晕眼花,险些吓晕过去。
她焦急地拽紧赫连越的袖口,声音都有些艰涩:“儿啊,这可如何是好?要不你趁着夜半无人时,偷偷逃回凉州封地吧。”
赫连越顿时沉默了,她所言自己又不是没想过,只是京中守备森严,凤栖梧又是个阴险毒辣的主,幕僚们也劝着他,他这才打消了这个蠢念头。
如今听得太后这般说,他眉头蹙起,果真全是妇人之见,无半点用处。
长时间的沉默,让太后心里一悚。
她觑着赫连越的神情,只觉他眉眼朦胧,眸光深邃,让她有些看不透了。
赫连越静了几瞬,才缓声宽慰道:“无妨,儿臣来京时也不是全无准备。”
太后闻言,心中的悚然消退,整个人也安稳了不少:“你既然有自己的打算,哀家便也安心了。”
赫连越将空了的药碗放下,不做任何解释。
凤栖宫中风景宜人,楼榭层叠,入殿便有几棵金桂栽在盆中,随风摇曳,馥郁芬芳。
日光沁满的西窗下,凤栖梧凭栏斜靠,一袭暗红锦衣松垮微敞,姿态慵懒,眉目含笑,极尽靡丽风流。
戚九竹正跪在下首,一板一眼地禀告着,“永清王又伺候在寿安宫了,这是属下偷偷从太后那里拿来的药渣,里面应当另有乾坤。”
“里面有一味慢性毒。”
还未等凤栖梧伸手接过,一道柔媚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温染颜早已换下繁琐凤袍,轻挪而来,只一眼便瞧出了药渣里的门道。
闻言,凤栖梧不用多想,就已经明白了赫连越的用意,他嗤笑一声,似是在嘲笑其自不量力。
戚九竹却是大惊大骇,“主人,可要属下将太后的药偷偷换掉?”
若太后当真死在宫里,岂不是给了赫连越借题发挥的理由?
凤栖梧眸中的嗤意越发明显,他浸润在阳光下,双眸半阖,懒洋洋道:“他要出师之名,那便给他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