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筱姐从上铺伸出头看向下铺的我,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是电脑的屏幕。但对我这半个夜盲症来说,聊胜于无,或许是心里的警惕,让我自动带入,此时的小筱姐的脸看着有些阴森。
“虞雯没和你说过?也是,要我我也不想说。”
我默默看着小筱姐,打算看她要说什么。小筱姐也如我所料的继续说了下去:“虞雯遇到你之前很苦的,她有时候一天要打三份工。白天要去咖啡厅和台球厅兼职,晚上来这边上夜班。晚上困的不行了,就躲在空的包间里睡觉,但也睡不踏实,有事就要起来。之前我俩不熟的时候,我还纳闷这小姑娘天天怎么这么困。”
意料之外的不是虞雯的坏话。
“偶尔晚上还会有喝多的老头过来开机器,骂骂咧咧话都说不明白了,还来开机器。她也是点背,让她遇到好几次。”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那么大岁数了还来网吧打游戏呀?”
小筱姐一笑躺了回去:“没那么大,也就四十多岁吧,习惯性叫老头了。之前还有一个老头,死活要小雯的联系方式,后来让我给骂了。真不要脸,都够给人小姑娘当爹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些虞雯都没和我说过,这些话听得我心里堵堵的,原来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过这么多的委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因为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该怎么安慰那个时候的她。
小筱姐继续说着,我也继续听着:“这么多糟心事,我都没见小雯哭过,我还想着这小姑娘真够坚强的。直到有一次,我去楼下吃饭,看见她一边吃饭一边掉眼泪,看的我怪心疼的,我就去坐她旁边了。哄了半天才知道,她本来想吃扬州炒饭的,结果不知道是她点错了还是人家上错了,给上了个蛋炒饭。你说那么多事她都没哭,点错餐了给小丫头气哭了,让我笑话好几天。”
我没觉得好笑,只是感觉心里更闷了。我知道她是因为蛋炒饭哭的,但不只是因为蛋炒饭:“这些有什么不能和我说?”
上铺传来‘咔哒’一声,是打火机的声音:“因为破窗心理啊,可能你知道她之前过得不好,可能会觉得,反正她之前过得也不怎么样,所以你也不用对她多好。”
“那小筱姐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小筱姐的手从上铺伸了出来,弹了弹烟灰:“因为我能看出来你俩是一类人,我觉得你不是那样人。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知道她之前过得不好,所以以后对她好一点。”
说完从上铺探出头,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不过你对她不好也无所谓,姐姐我可是男女通吃,我们小雯这么可爱,你俩要是分手了,我俩说不定可以试试。不信你问问小雯,我上一任就是女孩子。”
小雯姐都这么说了,我感觉她这话的真实性貌似很高。怎么感觉让虞雯在这里工作好危险啊,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盯着我女朋友。
结束了话题,只是小睡了一会,虞雯就来叫我俩下班了。
走出网吧,小筱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我俩“你俩饿不饿?”。
还没等我俩回话,小筱姐直接做了决定:“楼下他家烧麦好吃,走。”
冷空气一激,我俩现在也没在屋里那么困了,吃个早饭好像也不错。
显然他家烧麦确实好吃,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本来都没位置了,小筱姐直接锁定了一个一个人吃饭的小伙,对他发出了拼桌邀请。小筱姐也是真的健谈,居然还和他聊了半天。
小伙吃完犹豫了半天,最后打了个招呼才走。我俩都看出来他貌似是想和小筱姐留个联系方式的,但小筱姐貌似没看出来。
等人走远了,小筱姐才开始吐槽:“吃完半天不走,我寻思想让我给他结账呢,吓的我半天没敢说话。”
好莫名其妙的脑洞,我俩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吃完饭小筱姐打算叫车,虞雯想留她来我们家睡。被小筱姐拒绝了:“算了吧,再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就不好了。”
我俩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人走了,虞雯才和我说起小筱姐的事:“小筱姐之前过得很苦的。”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我刚刚才听过。
“小筱姐之前欠了好多钱,还不是她自己花的,是给前男友买手机花的。结果分手一年了,贷款还是她还。”
我一时语塞,没想到小筱姐还挺恋爱脑。
“后来刚还完手机的贷款,又谈了个,听说是个女生。那个女孩贷款还不上了,小筱姐就陪她一起还,一万多块钱,基本上都是小筱姐还的。结果还完没两天,两个人就分手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小筱姐没想到还是个恋爱脑,怎么感觉她不是在还贷款就是在还贷款的路上啊。而且怎么一谈恋爱就欠钱啊?咱说了,要不别谈了呢?再而且,小筱姐还真是男女通吃啊!不是在吓唬我。
一路上虞雯说了好多小筱姐的光辉事迹,比如说差点和客人打起来。比如说偷吃了一块客人点的炸鸡,还被发现了。再比如说因为女厕所满了,小筱姐着急,直接进了男厕,害的一个客人尿一半提裤子结果没收住尿裤子上了,等等等等,总之就是很抽象。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我们两个依偎在被窝里。熬了一晚上,虞雯的头发上已经有了淡淡的汗味,但我并不讨厌。
回想刚刚小筱姐和我说过的,我还是感觉心里有些堵的慌。不自觉的把她抱紧,蹭了蹭她的发丝。
“怎么了?感觉你有点怪怪的。”
我又把她搂紧了几分,还在想该怎么说。虞雯再次开口:“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看上小筱姐了?”
我刚准备开口就被虞雯的惊天脑袋吓得呛了口口水:“咳咳咳,你可真敢说啊。就是小筱姐和我说了些你以前的事,说你因为蛋炒饭哭,我有点心疼。”
虞雯在我的臂弯里蹭了蹭:“当时确实好难过,本来想对自己好一点,想点一份二十五的扬州炒饭的。结果端上来是十八块钱的蛋炒饭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不配过得好一点,就很难过。”
“后来呢?”
虞雯笑了笑:“后来我那份蛋炒饭被小筱姐吃了,小筱姐给我重新点了份扬州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