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何素芳进来道:“梦香,伤势好了吧?”
王淑秋点头道:“好了!”
何素芳道:“今天我带你去范府赔罪。”
王淑秋摇头道:“不去!”
何素芳道:“你得罪了范老爷子,万一他老人家真的怪罪下来,咱们可麻烦了。恐怕玉荣堂就要关门了。”
王淑秋冷冷道:“这种害人的地方早就要关门了。”
何素芳顺手一个耳光,怒道:“你说什么!玉荣堂没了,你也休想活。今日你不去也要去,由不得你。”
王淑秋坦然道:“不去!”
何素芳知她脾气很倔,便微笑道:“乖,听话!不过是赔一个不是,又不要你做什么。放心,我陪你去。你是玉荣堂的人,怎能让你吃亏。何况范府乃大门户,怎会为难你一个弱女子。”
王淑秋低头思索着。
何素芳又道:“就给我一个面子,也给范老爷一个下台阶,免得他被人说笑。说被一个女子泼了一杯酒却无能为力。其实你想想,那晚他本可打死你,却放了你为了什么,还不是不想杀人,可见他很仁慈的,很惜香怜玉的。只去一下就给足他的面子,一切就会好转。”
王淑秋沉吟道:“我还是那一句话,只卖艺不卖身。”
何素芳忙道:“那还用说,快!稍力打扮一下,我在楼下等你。”
王淑秋只淡淡打扮一下,就随小昊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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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大厅已停了两顶轿子,何素芳招招手,令王淑秋坐了一顶,自己坐了另一顶。
出了玉荣堂,直奔大街而去。
王淑秋坐在轿中,掀起窗帘往外看,只见人来人往。
小昊快步上来,把窗帘盖上,很显然不让王淑秋看大街。
不久,两顶轿子在一块空地停了下来。
王淑秋下了轿,一条碎石路一直延伸下去,四处修剪得整齐的矮树。
王淑秋随着家丁沿着碎石路走着,还没到尽头就向左拐,不久,一座厅房展现在眼前。
而厅前有一座小小的假山,大厅门口两侧则是两棵古柏参天,这两棵树少说也有千年之久。
走进大厅,原来是后厅。虽说是后厅,气势已不凡,可想前厅金碧辉煌。
只见范正君正端坐着,两边侍妾一溜站着听候差遣。
何素芳一进门,便笑嘻嘻道:“范大老爷,您老人家好啊!”说着一拉王淑秋跪下道:“今儿是向您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王淑秋本不愿向这个老头下跪,但今至其家,不得不屈从,何况自从被赶出京城,如丧家之犬,接连遭到几次重大疮伤,尊严已一一被磨平,到了青楼,不过是困兽犹斗,垂死挣扎,挽回只剩一点点昔日的尊贵。
现在的她已不是在扬州的她,更不是在京城当郡主的她。
王淑秋跪在地上,道:“请范老爷恕罪!”
范正君咳了咳,道:“姑念你初犯,就算了,起来吧!”
他“啊!”的一声,要吐一口痰,旁有侍妾端着痰盂接住,又有侍妾替他擦了擦嘴边还剩的痰液。
范正君道:“老啦,不中用了,连吐痰的劲也没有了。”
何素芳连忙笑道:“怎么会!范老爷健朗的很。听说夜夜新郎,就连小伙子也做不来,范老爷却绰绰有余,真令人叹服。瞧,这么多小妾,被您一调教,规规矩矩,真是宝刀未老。”
范正君笑哈哈道:“说得好!小何呀,你这张嘴怎么如此甜,让老夫开怀不已。老夫真想你去调教儿媳妇,让她也如你能说会道才好。”
何素芳忙道:“大少奶奶哪里还用人来调教,范老爷一出马就让她顺服成小绵羊。”
范正君一指何素芳,一拍大腿,大笑道:“看看你,又来消遣老夫了,真该打!”说是该打却一脸笑意。
何素芳一席话,惹来众侍妾嘤嘤娇笑。
范正君道:“如果老夫用这批侍妾换你一个姑娘,你愿不愿意?”
何素芳笑道:“哟!范老爷说笑了,您的小妾一个个貌美如花,您舍得么。就算您舍得我也不敢要呀!一个闪失,弄伤了一个两个的,我可担当不起。”
那批侍妾听得范正君用她们去换一个青楼女子,虽说这女子风华绝代,但毕竟是个贱女子,怎配和自己交换,还以多换一,个个撒娇撒痴,把个范老爷哄得手慌脚乱,忙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并发誓道:“我怎舍得你们,决计不会让你们离开。”
王淑秋看到这一幕,范正君固然可耻之极,而那些女子不也可恶么,为了享一时之福,为了不劳而获,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做一个供男子摆弄的玩物,比之在青楼的女子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