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听着这话,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滞,心中却是不由得一沉。齐赫尧随意的一句话,却像一根细针般刺中了她一般。
前世的记忆浮上心头,那时她被贬到皇寺,云璃入宫的消息犹如噩耗传来。
云浅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神色平静如初,轻轻挽住云璃的手,语带柔和地道:“殿下说笑了,璃儿年纪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活泼爱笑实属正常。”齐赫尧轻笑道。
云璃微微低头,满不在意地抿了抿唇,轻声道:“就是啊阿姐。”
云浅看着云璃的模样,心中却有些沉甸甸的,这一世,她定然不会再将路走死。
前线的战事陷入僵持,隆冬时节的北境天寒地冻,白雪如漫天鹅毛般倾泻而下,将战场上的刀枪尸骨一一掩埋。原本肃杀的战场此时只余下一片苍茫的寂静,仿佛天地都在无声地哀鸣。
齐觉域的营帐位于军阵后方,此时,帐外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雪屑拍打着帷幔,营中却寂静无声,唯有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一片昏暗的影影绰绰。齐觉域半躺在床榻上,身上裹着厚重的毯子,原本精致且凌厉的面容此刻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绵长。
三天三夜,他的人才找到他。那时的他,埋没在茫茫白雪中,身上的玄色披风早已被冻僵,鲜血染红了大片冰雪,宛如一朵盛放的暗色花朵。他的伤口早已被寒气冻住,若不是他那一口气硬生生吊着,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消息传到后方,齐觉域的叔父一夜之间风尘仆仆赶来,入帐时正见齐觉域半倚在榻上,脸色苍白得如雪一般,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了生气。
“觉域!”叔父的声音里透着压不住的怒意,既是心疼又是气恼,“你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若真死在那冰天雪地里,你让我如何向你死去的母亲交代?”
齐觉域抬眼瞥了他一眼,那双幽深的眼眸仿佛积满了千年冰霜,目光淡漠得仿佛根本不属于一个活人。他没说话,只是垂下眼帘,靠回榻上,似在默默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