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甬道里,白泽披着宽大白袍的身影投射在潮湿的石板上,被墙上昏暗的烛火拉得忽长忽短。
脚步在甬道的尽头停驻。
隔着玄铁的栏栅,满身血污的男子面朝着里侧,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泽冷冷地凝视着他,却并不急着开口审问,仿佛在好心地等他缓过一口气来。
半晌,男子虚弱的声音响起,讥嘲地问,“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吗?”
“嗯。”白泽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
男子有些意外,竟愣了一瞬。待他回过神,又恶狠狠地说,“你们要杀就杀……落在你们手上,我也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你们不会还妄想着从我口中审出什么来吧?”
白泽并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淡淡地问,“你和姜氏是什么关系?”
又是一阵沉默,男子反问,“什么姜氏?我听不懂。”
白泽蹲下身子,耐着性子解释道,“紫金宫里的姜妃,我有过一面之缘。你的脸…”说着,白泽隔空比划了一下他的脸,“与她有几分相像。不管你认不认,血脉的牵连是会通过外在展露于人的。”
男子似被人窥到了秘密,沉默着不再搭理白泽。
“姜氏这样的中原旧部,也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户人家。你若是个写进族谱的子嗣,无论玱玹还是他身边的暗卫,定然能一眼认出你。可是我见你不戴面具也不易容,似乎并不怕见人。我猜…你应是个被藏在外面的私生子。”白泽闲适地说着,仿佛只是在和旧友叙旧,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浅笑,“像你这样不能见光的孩子,通常有一些就会被家族培养成刺客,甚至是死士,专门替族里解决一些麻烦。”
“你胡说!”男子忿忿地反驳。
“我既然能认出来,玱玹早晚也会知道。他只要心里闪过那么一瞬的念头,就会去彻查你的身世。这世上能有什么秘密,经得起王室的盘查?”
白泽冷峻的脸庞再不见一丝笑意,他手指轻点,男子便如提线木偶般缓缓站起,无形的力量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正视白泽的眼睛。
那双冰冷而幽深的瞳眸,仿佛藏着暗无天日的深渊,看久了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怵。
“你断了我夫人的腿骨,用带着倒刺的树藤打得她满身是伤,还把她丢下悬崖害她险些粉身碎骨。”白泽的眼里有明显的怒意,与先前那个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和善的男子判若两人。“不论你说不说,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男子倔强地想要扭过头去,可是他全身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发现自己虽然站着,但是他连自己的一根手指都无法自由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