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怕死,令他感到后怕的是刚才的那一幕,刀刃架在脖子上,距离砍下脖子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他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如果他真的听了珠世大人的话安心留在那里而不是跟来,如果如果,没有那么多如果,他只是在为险些失去一切而感到后怕。
好在他成功了,他让珠世大人完整的留在这里,而不是尸首分离,在他的眼前灰飞烟灭。
“没礼貌的是你才对吧!臭小子!珠世大人为了你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拼上性命也想要帮助你,想要救你,结果你小子竟然敢这么对待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饶过你这样混蛋的臭小子的!”
愤怒的咆哮包含的全是最真实的情绪,男孩站在原地,刀刃支在身侧,刀尖伫立在地面,他搭在刀柄上,面对他的侮辱和斥责也没有半分的表情变化。
“首先,是这位小姐毫无预兆的自己突然出现,来找到我,跟我讲了一堆有的没的,这是她自己决定的,自己要做的,而不是我的申请或是要求,所以不论她因此会付出什么代价或是要承受什么,都是她自己该想到的,如果想不到,那就应该冷静地接受,因为你的准备不足不充分,不够强大。其次,您现在带走了我要杀得鬼,请您给出合理的解释,然后,将她还给我。”
直到男孩开口,愈史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份恐惧不止来自于对于险些失去的后怕,还有对于异于认知的存在的不安,男孩的表情,反应,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对劲了,他不生气,不愤怒,不追上来立刻挥舞刀刃,只是站在那里,完全不像是他外貌的小孩子该有的感觉,这太奇怪了。这种与肉眼所见不同的反差营造出一种微妙的恐惧,是一种无形无质的压迫,那个男孩明明就站在眼前,真真切切的站在那里,但没有半点的存在感,就好像他眼前的只是一个血鬼术的障眼法,是一张纸片,一具空壳。
而最大的心理上的恐惧感,无可厚非的来自于男孩眼中的上弦零。那是不可能造假的东西。
“您还是不愿意给出合理的解释吗。已经成年的身躯却装载着未成熟的灵魂吗,您的那颗脑袋里有半点用来思考的余地吗。如果有的话,至少应该知道,当有人保持着礼貌试图和你交流的时候,做出回应才是最合适的吧。”
男孩迈开腿,刀刃在地面拖拽出痕迹,火花溅起,声音刺耳。
愈史郎所见是火花,下一秒是他眼睛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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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总是提起这个名字,珠世大人,凛光是谁,是伤害了您的什么人吗?还是说是鬼?”
愈史郎皱着眉,从他的表情和语气,珠世毫不怀疑,如果她点头,愈史郎大抵后半生都会铭记这个名字,然后去找到对方才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