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架子床发出难听的响声，柳忠玉小心翼翼从上铺爬下来。低头对上陈书宁那双乌黑的眼睛，脸上有一丝难为情。

“对不起。”柳忠玉轻声说：“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是床太旧了，不是你的错。”陈书宁坐起来，慢吞吞的穿好军装。

柳忠玉快速梳好头发，左手在衣兜里摸索着。可衣兜里空无一物，她常用的那根皮筋不见了。

陈书宁坐在床上编着麻花辫，身旁的柳忠玉保持一个姿势，久久未动，她好奇的抬头看去。

看懂她脸上的窘迫，陈书宁轻声说：“是不是皮筋丢了？你等着，我给你拿一个。”

素黑色的皮筋上，绑着红色蝴蝶结，看起来煞是好看。

柳忠玉摆摆手，带着怯意说：“陈书宁同志，我不能拿你东西。我，我没有钱，还不起……”

陈书宁心中不忍，心思一转，说道：“架子床太旧，稍微一动就咯吱响，吵的我睡不好觉。

柳忠玉同志你能不能抽时间，紧紧床架上的螺丝？床是我们俩的，我不能让你白干活，这是报酬。”

柳忠玉咬着嘴唇，心中犹豫片刻，摇着头说：“中午我会修好床，但是东西我不要。”

陈书宁抬手拽下发尾的皮筋，塞进柳忠玉手里：“你别嫌弃我，快拿着吧！参加军训，披头散发会挨骂。”

柳忠玉悄悄松了口气，绑好头发，再看陈书宁时，目光柔和许多。

她虽然穷，却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陈书宁拿出来的头花很漂亮，看样子价格不便宜，她不能要。

收下旧皮筋，虽然也是占人便宜，可她心里好受许多。柳忠玉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可她就是这样，敏感又自卑。

“谢谢。”

柳忠玉端着洗脸盆，低着头急匆匆跑出去。

陈书宁编好另外一条辫子，拍了拍姜和平：“和平，该起床啦！”

姜和平迷迷糊糊睁开眼，抬手在枕边摸索着。戴上眼镜，这才坐起来。

陈书宁端着洗脸盆走出宿舍，和神采奕奕的向远方擦肩而过。两人相视一笑，就算打过招呼。

“好吵啊！”孟竹君伸着懒腰，抱怨道：“你们为什么起这么早？”

向远方放下脸盆，开口提醒：“今天是军训第一天，千万不能迟到。万一给指导员和教官留下坏印象，那就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