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放松下来,无事可做了,她整个脑子里面就一直萦绕着下午那个大师雄厚有力的声音——
“你跟你的父母没有正缘,不是合衬的父母与子女。”
“生在一念之间,死也在一念之间。”
“你不是因为‘你’本身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是因为别人的执念、欲望、因果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你被诅咒了。”
“这个诅咒一开始就是因你而起的,某种意义上,是你亲手创造了它。”
“放下,放下就好了,放过你自己。”
只要她停止做事,安静下来,这些话一刻不停地在陆早早的脑子里面转。
特别是现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这些话似乎自动化作语音,在陆早早耳边盘旋不歇地说来说去,陆早早感觉它们也变成一道咒语,让陆早早始终无法平息下来。
她头又开始一阵阵地痛起来,甚至想要现在立马从旁边桌子最下层扒拉出来那些安眠药吞服下去,让自己进入昏睡的状态,哪怕就此无法醒来。
但是现在的陆早早仍旧处于清醒状态,倒也不会这样做。
她接连翻了好几个身,翻动身躯的声音在昏暗幽深的黑夜里面更为响烈,陆早早干脆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抱住小腿,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膝之间,身躯蜷缩得十分微小,肩背上凸起的骨头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根本就满是裂缝和诸多矛盾的人生如今变得更加复杂起来,陆早早一个头两个大。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憎恨她,如果是个陌生人,又何必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诅咒她,让自己的生活也过得一团糟,始终不得安生,究竟有什么陌生人会为她这个一个人去损毁自己圆满美好的人生?
如果是她身边的人,陆早早简直想要笑了,她觉得就更没有必要。
这些人不都有关于之前的种种记忆么,如何看她生,如何看她死,她简短而又荒唐的生命本就如同微不足道的草屑,难道有多重视一点点的必要?恐怕连稍微高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