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谁把一条濒死的鱼塞进了陆早早的胃里，因为还有一点点微弱的气，所以一直在陆早早的胃里面不停地挣扎跳跃，坚硬的鳞片顺着陆早早在陆早早身体里面摩擦，摩擦出难以忍受的疼痛出来。

喉间一股腥气，陆早早蹲下去，往外吐出一口艳红的血来。

这片土地上终于有了第二片浓烈的色彩。

天色越来越暗了，这会儿应该还是中午一两点的样子，但是已经像是傍晚，头顶的云压得很低很低，狂风不歇，从身旁的草上吹拂过去，像是一片起伏的海浪，同时也把她的脸颊吹得生疼。

暴风雨或许就要来了。

虽然梦里面那场雨到最后并没有落下来，但是今天这场雨或许会落下来的。

陆早早把雨伞从背包里面拿出来握在手上，天边传来一声轰隆的雷声，声势极大，似乎要把天地都给震颤一番，陆早早并没有抬头看，只是顺着这片土地继续往前走。

她采摘了一朵很小的花，走到一个高地之上的一棵大树旁边，用手挖出来一点点泥土，然后把这朵小小的、看起来也并不坚韧的小花插进去。

陆早早坐在那棵大树旁边，把嘴里面仍旧往外弥漫的鲜血咽下去，又用袖口很随意地擦了擦嘴边的血。

声音很轻很轻地说，“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你挺可怜的，陆早早，如果我早一点像现在这样知道过去所有的事情，我不会来这里看望你的，我现在仍旧不知道你死之前的最后一分钟是否有过后悔的念头。”

“最后一分钟，或许是完全属于你的秘密。但我必须告诉你，如果现在这种事情再发生一遍，我一定不会跟你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不会上那辆车，不会妄图去拯救她，也不会去拯救任何人。”

“包括你，还有过去所有的陆早早。”

陆早早坐在那块土地上，稍微一抬眼就可以看见远方荫蔽灰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