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发动前,大瑶妈妈拿了一张钞票递给出租车司机,“师傅,麻烦路上不要再带人了。”
“这不够的,我送过去跑空回来不划算。”司机讨价还价。
大瑶妈妈又递了一张红色钞票,“200顶天了。行情价我也是知道的。大家都乡里乡亲,你安心把我侄女送到家,其他都好说。”
平日里包车从安城到安河也不过50元。新年期间有溢价情有可原,但太高就离谱了。
文竹连忙推拒,让司机把钱还给大瑶妈妈,“师傅,我给你钱。”
司机不太耐烦,“谁给都一样的,你们自己商量好。”
大瑶妈妈动员文竹,“姑娘,你送大瑶回来也辛苦了。这没什么的。早点回家吧,太晚了你爸爸妈妈要担心了。”
在她的殷切目光里,文竹突然觉得鼻尖酸涩。她家哪还有什么担心她的爸爸妈妈呢?
“好,谢谢阿姨。我先走了。”
她挥了挥手,摇上了车窗,将自己的情绪藏于幽暗空间中。
文竹到家时已是凌晨1点多。
对镇上居民而言,一年仅有一次的欢聚需要争分夺秒与家人共享。
所以,镇上的夜市尚热闹,小巷里的居民楼仍有不少亮着灯。
文竹推开家门,深沉的寂静与黑暗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她在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望着安静的手机出了片刻神。
充实而美好的一天收于仓促与狼狈。
她有些累了,洗了澡,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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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曜踏上居民楼的台阶,走到自家大门前时,才想起赵文洁前两日的叮嘱。
他抬头看了眼大门顶上的摄像头,没来由地心惊了一瞬,复又想起白天电梯里的那一幕。
意识到自己的怯懦,比怯懦本身更让人觉得可笑。
拇指指腹轻覆门锁,清亮的“嘀”声后,机械的女声传来。
“门已开启。”
赵曜拉开大门,与满室昏暗撞了个满怀。
在反身关门时,对面的大门“哐”地一下被推开。
“赵曜!”夏天站在门内和他打了招呼,“你还舍得回来呢?”
那种若有似无的恐惧因为这一句,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