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抚须斥责:“贿赂鬼神、干扰拘魂、强行为凡人延寿,桩桩件件哪个冤枉了你?”

“啊,帝君可是怪我没有喊你。”唐肃玉摸鼻讪笑,“下次一定。”

“你!”

地藏分身拦住即将怒火喷发的钟馗:“小儿年幼,出言无状,帝君担待些。何况他师父在场,有错自有雨神处置。”

“改命延寿,确实是我的错。”唐肃玉收敛笑容,“只是七情外魔所迫,小鱼儿不得不出手。”

他走到帐中角落,打开木箱,扒拉开一堆杂物,取出冰封的油灯。

“其中就是七情之爱。请菩萨、帝君观之。”

真火融化冰块,露出油灯,金缕花如意被他贴在灯壁上。

“阿弥陀佛。你想要拖延时间,无非是想要和我等揭露外魔手段,恢复吕梁寿数。”

地藏分身道:“七情布局不假,但他们有理有据,手续齐全,并非弄虚作假。换句话说,吕梁寿数的确已尽。否则我签字印章,岂不是是非不分?”

“可是——”

“小鱼儿,你是否想说,七情意欲灭世,不可随意放任?”

地藏分身将法宝递给金童玉女,双手合十,轻声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有人行善,有人作恶,皆起于‘执’。我们的职责是劝人向善、惩戒恶行,并非阻拦恶人施恶,逼迫善人行善。”

祂眉眼带笑似花,神色温煦如风。

“难道你忘了先前娘娘说过,事随时移,善、恶不定的道理?”

唐肃玉回想起自己第二次见到泰山娘娘时,娘娘劝诫自己,看待事物需要以目的推过程,而不能仅凭过程定结论。

“弟子明白。”他叹息道,“如此说来,谋划数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吕将军,恕我无能,救不得你的性命。”

吕梁推开叶若祖,吐气如龙,起身抱拳:“社神恩德,吕某无以为报。生死之事,本不该随意干涉。否则元氏有样学样,做出死而复活的恶事,天下能有安宁在?”

他整理好戎装,说向叶若祖:“若祖,今生与你相遇,乃吕某人生幸事。只是、只是——”

大好男儿生出扭捏模样,偏偏话到嘴边脱不出口。

急的唐肃玉忍不住插话:“只是吕将军倾心于你,夙夜难寐。叶姐姐,你又何尝不是?优秀男女互相吸引,人间常态罢了,何必遮遮掩掩。但凡早上几日,说不得婚也成了、愿也了了。”

帐中笑声不绝。

窗户纸被挑破后,叶若祖丝毫没有羞色之意,紧紧抱住吕梁,侧脸贴在他的胡须上。

风怡落下身来,伸手遮住唐肃玉双眼,道:“小鱼儿莫看。”

他哭笑不得,心中无端生出几分落寞。

正暗自叹息时,耳边传来叶若祖的声音。

“与君结侣,至死不渝;与君齐心,同生共死。”

“地府鬼神、菩萨,我与吕梁缔结生死,他死我亡、他活我生。”

唐肃玉拉下风师兄手掌,口中惊呼:“叶姐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