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翠凤想起来,以前他们在油厂上班的时候,她、钱庆森、钱崔敏他们几个,有时候结伴一起来回的走,说说笑笑的,也没觉得下山的路这么陡,也没觉的有多远。
如今走起来,又陡、又远、又偏僻,这时节还有些阴森森的。山上林间,偶尔有人走动,在捡拾干枯落地的树枝,甚至还有捡粪的,给队里,算工分。
一家三口下到山下了也没遇到几个人,右转沿着山脚,绕过丁家村,朝费家营走去。
太阳在他们后面的两山之间的天空中,慢慢的落下去,三个人的影子长长的摇摆在路上。
光秃秃的树枝被风穿过,偶尔会发出尖锐的哨声;摇晃的影子在地上轻舞。
走过丁家村,到了费家营,主街上人不少,居然有人家请了秧歌队来扭秧歌,
高亢嘹亮的唢呐声响彻云霄,雄浑的鼓声冲向云际和四方。
杜文成趴在父亲的后背上,暖烘烘的,他喊着钱翠凤,“妈,妈。吹喇叭!”
“是,你听到吹喇叭了?那听到打鼓的声音了吗?”
杜文成点点头,跟母亲继续聊天,“看!看!”
钱翠凤看着逐越来越昏暗的天,风也开始急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变天。赶紧跟儿子商量,“咱们先回家,改天再带你看啊。”
“好。”杜文成相对的,比其他孩子好商量,不是那种不如意就往死里哭的人。
杜薛涛把儿子从后背挪到前面,右手揽着儿子,让儿子坐在他的右胳膊上,脚步也加快起来。
钱翠凤要想跟上他们爷俩,就得一路小跑,杜文成看到母亲的窘境,还拿手指着笑。
从费家营出去,沿着马路向西南方向前进,路开始缓慢的起坡,路边的荒草在风中摇曳,发出嗖嗖的响声。
“杜薛涛,你这么着急吗?”钱翠凤赶不上他们的步伐了,于是在那里站住了,看着一路向上的爷俩。
杜薛涛回头一眼,媳妇掐着腰,瞪着眼,噘着嘴,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