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齐惊讶道:“这么说,柳树屯1号是你和严东生同志主导研究出来的?”
岳铮笑道:“还有很多人帮了忙的。很多同志在我们的试验基地里干活,帮忙记录实验数据、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还有一位植物学家和另一位育种专家也帮了忙。”
“岳铮姐,你好厉害!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呢?”
岳铮笑道:“我大学学的就是这个啊,我学的是植物病理学,严东生学的是遗传育种,不过我们没有毕业。严东生不是知青,他从学校出来后找了份工作,在曲水县农业局当技术员,后来下派到柳树屯来干活,我是来插队的知青,正好碰上了,柳树屯要成立一个由贫下中农领导的农业研究所,正好我们俩专业对口,就申请进去工作了。”
任秀珍问她:“那你们有工资拿吗?”
岳铮笑道:“没有,跟大家一样,每天挣工分。这个研究所就是专门为国家做贡献的,是我们所有人对祖国和人民的心意,没人提工资的事,能吃饱饭就行。你俩去看了吗?”
陶思齐说道:“去了,有个大爷还问我们要不要进去看,我们没好意思进。”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是杨支书,是柳树屯的支书,说起来是一把手,他打仗的时候伤了腿,后来退伍回来了。退伍之前他是副团长呢。上回东省第一书记来这儿考察工作,他们俩竟然是老战友。杨支书是咱们这儿最厉害的人。给研究所看大门呢。他老人家连工分都不拿的,纯白干。我们的思想境界,和他比还差得远呢。”
陶思齐点头:“说得对,我还要不断进步。”
任秀珍:“……”
她好像明白了。
名义上是贫下中农做研究,实际上是这些专业人士在做。贫下中农冲在前面,专业人士躲在后面。既迎合了时代,又保护了专家,还做出了成绩。
这个主意还挺好。专业人士有机会发挥才能,也不会被贫下中农孤立,虽然赚不着钱,但是总比住牛棚好多了吧?
柳树屯胆子还挺大的。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但也不是谁都敢这么干,有的人肯定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任秀珍想到发表在报纸上的那些歌颂贫下中农的文章,都是极力迎合这个时代的论调,显然就是在尽力降低风险。
这个宣传配合的也很好。
啊!
她到底是来了个什么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