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即将腐朽的人味。
“小七……”
褚师御的嗓音干哑微弱,再也没了曾经那般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他似乎察觉到了褚师潼的到来,缓缓睁开了苍老疲惫的眼睛。
褚师潼收回目光,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半晌都无回应。
褚师潼心中疑惑,莫不是撑不下去,死了?
难不成褚师绚给他用了什么药加重病情,为的就是将褚师御的死因栽赃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褚师潼按捺不住抬头看去。
这一看,就对上了褚师御那双苍老浑浊的双眼,眼中的血丝很细,颜色很浅。他不声不吭,就这样盯着她,目光微亮,带着些说不出的诡异。
褚师潼只看了一眼就飞速低下了头。
“儿臣给父皇请安。”她再次重复道。
褚师御缓缓应了一声,“起来吧。”
褚师潼起身,总觉得有道无形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视,让人由内而外的感到不适。
想来褚师御应该是知道她放青莲军队入城的事了。
褚师潼本身也没打算解释这件事,若是褚师御怪她,责骂她,随他便就是,反正他没几口气可以活了。
空气似乎在浓重的药味里被冻结。
良久,褚师御道:“听说前些日子你被世子禁足于府中……可有此事?”
褚师潼微顿,不知他突然问这件事做什么。
“没有这件事,世子未表达清楚,禁足不过是对外的说法,儿臣是回来路上感染风寒,在府中歇息了几日。”
司景离再如何欠揍如何该死都是夫妻之间关上门才说的事,自然没有褚师御这么个虚伪爹问一句就实话实说的道理。
褚师御目光盯在褚师潼的颈项间,道:“小七长大了,都会说谎了,你出门的时候莫不是忘了照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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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师潼下意识朝着秦威看去,秦威上前将她稍稍敞开的领口整理好,将前些日子留下的吻痕遮住。
褚师御目光不善地盯着秦威,道:“朕倒是不知,小七身旁如今多了这么多人。”
褚师潼蹙眉望去,道:“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儿臣怎么听不明白。”
褚师御冷笑,“听不明白?文德应该早就告诉你了吧,关于你的真正身世。”
文德是长公主殿下的封号。
话说到这里,褚师潼心里一沉,确定褚师御已经知晓她已知的所有消息了。
褚师潼稳如老狗,即便褚师御如今病入膏肓,她也绝对不会因为他的只言片语乱了自己的阵脚。
“父皇在说什么,这与姑母有什么关系。”
褚师御似乎没力气与褚师潼绕圈子,双目放空地望着头顶的纱帐,喃喃道:“文德那个贱女人……当初若不是她,阿柒又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出朕的手掌心……”
几乎是一瞬间,褚师潼身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阿柒……是玄无月吧?她能逃出皇宫竟然是因为长公主?
“阿凡死了,也是报应,否则每次朕见到你,都忍不住想起文德这个贱人做过的事。看来还是朕太看重和她的兄妹之情了,早知道就早早处理了她,也省的她后来将你的身世告诉你。”
褚师潼心中诧异,都说长公主与皇帝兄妹情深,这才没有前往封地,一直留在京城。
听褚师御如今这话,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应该是长公主私自放走了玄无月,褚师御对她生出恨意,看在兄妹一场的份儿上并未下死手,而是将人软禁在京城。
褚师御的眼珠缓缓转动,看向褚师潼。
“小七长大了,和你母亲越长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