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祁霄他们奔波月余终于能洗个澡,虽然需要四人挤在一间,但好歹有张床睡个觉了。
“殿……阿九,”余冉一开口就错,幸好改得快,“蒙家内院的仆人还在忙,听说二公子不大好了,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祁霄年纪最小,人前人后都让他们唤他做“阿九”。
祁霄微微点头,没说话。
倒是池越说:“我给他换装的时候,给他切过脉,他熬不过今晚。”
祁霄合上眼,他要睡觉了。余冉也没再多话,躺好睡觉。
***
半夜里,假蒙敬果然死了,整个蒙府彻底没睡,前半夜鸡飞狗跳,后半夜期期艾艾。
论说起来,蒙敬是蒙家二公子,原本是借着嫡亲姐姐的福荫进了兵部,在硕粱前途一片大好,可惜蒙敬是个武功稀疏平常、还缺心眼的富家子弟,被大皇子的人抓到点小错就穷追猛打,二皇子懒得管他扶不上墙的小舅子,便将他扔到了刑天关,想着历练他一番,也正好在北境、在许证眼皮子底下埋下个自己人。
谁能料到说打仗就打仗,还是除夕夜,祁霄披星戴月地杀进了刑天关,别管原本齐国朝局如何,大皇子和二皇子各自什么心思,祁霄仿佛突然闯入掀翻了棋盘,散落了一地黑子白子,当真搅了个天翻地覆。
蒙府新丧,祁霄等人被忘了个干净,余冉跟后院的二管事说上了几句话,意思也简单,外头乱得很,好多州府都封了城不让进,打仗了他们无处可去,希望能留在蒙府。余冉他们四个都是青壮年,粗使杂役干得,耕田种地干得,从前是府衙里的杂兵,还会两下功夫,看家护院也干得,总之是不会让蒙府白养闲人,留下他们不亏。
留不留下他们,二管事做不了主,蒙敬头七都未过,府里正忙,他也不好开口提,便让余冉等着,他们也就乐得清闲。
蒙敬出殡这日又是大雨,愁云惨淡衬得整个蒙府更是凄凉,府里上上下下好一通哭,祁霄所在的破落小院都能听见那凄凄惨惨戚戚,瘆得人掉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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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霄四人坐在屋里喝茶。
一是本来就闲,他们本就不是蒙家人,说是客人也没那身份地位,说去帮忙打杂又没人真敢差使他们,毕竟他们是护着蒙家二少爷回吕安府的,回来的时候人还剩一口气,好歹是见了最后一面,怎么都是对蒙家有恩。
二来,闭门不出躲了人,余冉正好将这几日在蒙府里探到的消息告诉祁霄,他们要进行下一步计划。
“蒙家如今是蒙泊全当家做主,人没什么,两个字,平庸,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性子有些自私软弱,耳根子还软,府里上下倒多是大夫人拿主意。大公子蒙韬、二公子蒙敬,还有那嫁做二皇子侧妃的大小姐都是大夫人嫡出,府里还有三个姨娘,皆无所出,下人们讳莫如深,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想来是这位大夫人厉害。”
“蒙韬呢?什么脾性?”
“好大喜功。”余冉言简意赅,“这些年蒙家在吕安府的产业大部分已经慢慢交到了蒙韬手里,逢年过节的他便寻个眉目往硕粱城里送,在朝里打点关系,想为蒙家讨爵位,将蒙敬送进兵部也是一出。”
“爵位?五大族不都是世袭爵位?怎么还要讨?”
蒙府大门口挂的不正是吕安伯爵府嘛?
“阿九说的不错,五大族自齐国立国后便都封了伯爵衔。不过呢,五大族的势力并不均衡,以海、慕两家为尊,蒙家在蒙泊全手里算是日渐式微,否则蒙家大小姐也不至于为了争一个侧妃位,几乎将半个蒙家都送出去了。而且去年海家因督修皇家别院之事有功,被提了侯爵,蒙韬气得直跳脚。”
祁霄笑了一声,那督修别院一事可不就是许证书信中说的,逼死赵老相爷的事情嘛。赵老相爷以死明志,齐国皇帝转头就封赏了海家,足见海家颇得圣心,而齐国皇帝也是穷奢极恀、十分任性。
齐国朝堂这滩浑水看样子比大陈不遑多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