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两个字从房管家口中说出,气得沐阳春脸色铁青,险些背过气去,但这样的说法好像又寻不出任何错处,现如今她早已失势,情况不比当年,下人怠慢也无可厚非。
何况沐阳春性子泼辣又歹毒,不少人都饱受她的折磨,也就是后来沐家势微,而白文昊夺权,才彻底消了她的锐气,现在她一看白文昊玩脱了,便觉得自己可以东山再起,这才想接近白老爷子。
反正白家终归是需要一个真正的掌事人,众多儿子中最得力的大儿子白文宇已经离世,剩下几个痴的痴蠢的蠢病的病,也就只剩她的儿子白文睦能当大用。
纵使这么几个妾室中,白老爷子对她最为冷漠,可到头来不还得依靠她。
正是因为有此想法,一直躲在自己院子里闭门不出的沐阳春才敢迈出院门。
白元清除了正妻颜灵意外,还有三位妾室,其中沐阳春属于联姻,在当时沐家也算是赫赫有名,虽不及白家,可也算一方大家,当时联姻于沐家而言自是更有利,因而即便沐阳春这位嫡出的小姐嫁入白家为妾,沐家也未曾有半分怨言。
好在颜灵这位正妻从不苛责妾室,也不怎么过问府中之事,于是沐阳春顺理成章掌管内宅,虽只是妾室,却无人敢轻慢。
后来白元清和颜灵冷战,故意招惹了杜红梵,两人被白元清的姨母设计被迫发生关系,不得已杜红梵嫁给白元清为妾,为其诞下两个儿子,一个是老二白文峰,一个是老六白文尘,可惜的是杜红梵身子孱弱,生下白文尘后不久便离世。
最后一位妾室是白文昊的母亲谢莞,曾是花巷头牌,天生一副好皮相,又擅长跳舞,引无数男子为其倾心,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博她一笑,以至于她后来被白元清赎身,带回白家,让不少人羡慕又惋叹。
当然因出生花巷,又风情动人,谢莞在白家过得并不好,白元清对她也不上心,一年到头去不了她的院子几次,每次去还会大吵一架,使得谢莞本就拮据的日子更加难熬。
所以白文昊才会那么恨,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拜百元清所赐,奇怪的是,他明明也恨沐阳春,却连对她动手都不敢,硬是让沐阳春活到了现在。
“原来是沐姨奶奶,以前我从未听娘亲提起过,对你所知甚少,还请见谅。”方筱染看似温柔有礼,但说这些话的时却尊重给到但并不多,把控的相当好,让沐阳春寻不出错来,可又心里不舒坦。
“白戚戚不提起我很正常,倒是你这丫头从晏城大老远赶来,为何不知会我一声,我虽现在不掌管内宅,但对府中之事没人比我更了解。”
沐阳春淡笑道,她虽上了年纪,却是他们那一辈中最年轻的,现如今也才六十出头,两鬓倒是有些花白,可脸上皱纹都鲜少见到一条,和她儿媳四夫人站在那一块,若不仔细分辨,几乎看不出他们之间差了辈分。
方筱染跟着笑起来,“白府被五舅舅控制,我要如何知会你?到时候怕不是闹得全府皆知吧,说来奇怪,你掌管内宅多年,为何还能让五舅舅有机可乘?当真是上了年纪力不从心了?”
沐阳春怒道:“小丫头片子就是嘴巴上利索,这事还能怪到我头上?你应该好好去问问你外祖父,白家早该易主,他都半只脚入土的人了,却迟迟不肯放权,早把家业分给这些儿子还能有这么多事儿?说白了,他就是信不过别人,就连他的亲生儿子都信不过。”
这点方筱染无从辩解,外祖父似乎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他不愿意放权多半也是因为这些儿子不靠谱,而他最信任的大儿子 又长年在外,才导致如今的情况。
“究竟是信不过,还是不能信呢?”方筱染眸色微动,淡淡开口,此言一出,四夫人立即呵斥道:“你一个小丫头还是个外姓之人,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白家之事,虽说老爷子一直看重你母亲,但她到底已经外嫁,你回来省亲我们自当欢迎,可若想动别的心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四夫人这是在提防方筱染,如今白家虽不比当年,可到底还是富甲一方,试问谁看了不眼馋,方筱染虽是外姓,奈何她母亲白戚戚又实在深受白老爷子宠爱,加之她还从白文昊手中救出了白老爷子,保不齐白老爷子头脑一热,把偌大家业交到她手中。
这事又不是没有过前科,那么大的云来山庄可不是摆设,当时那几个儿子儿媳看了谁不羡慕,偏偏就她白戚戚最特殊,尤其是白戚戚出嫁时,感觉白家大半家财都被当做了她的嫁妆。
那时满城铺设红妆,就连全城的花卉都换成了夜海棠,本应在月圆之时开放的夜海棠也不为何在白戚戚出嫁那日竞相开放,使得全城红火异常,谁看了不惊叹白家的财力。
就单说那一辆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中承载的金银财宝,以及首饰布匹都足够让人羡慕,随便一两件便抵普通人户大半辈子的开销。
白元清舍不得宝贝女儿远嫁,如此兴师动众倒是吓坏了不少人,就连方家迎亲队伍都惊的下巴险些掉地上,都说方家捞到了宝,娶这样的夫人回家,日后怕是万贯家财随便花,而方家也确实做到了这点,靠着白家丰厚的嫁妆一改往昔清贫的日子,足足撑到了现在。
“四舅母这般义愤填膺,敢问外祖父被困云台居病重之时你在哪?”方筱染悠悠的反问,一下子让四夫人说不出话来,她愣愣的看着方筱染许久,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那时并不知情,只以为父亲是病了。”
方筱染继续笑,“病了也不见你去探望,是找不到云台居的路怎么走吗?这就奇怪了,白府虽大,也不至于迷路吧,还是说四舅母眼盲心瞎完全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四夫人当即变脸,怒道:“胡言乱语!我们当时也身陷囹囵脱不开身,否则怎会任由五爷掌控白家。”
“到底是脱不开身,还是怕惹祸上身四舅母自己清楚。”说完这话,方筱染漫不经心的从二人身旁走过,对着房管家又道:“告诉白家所有人,云台居我说了算,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入,胆敢擅闯者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