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沈玄星跟他说了以毒攻毒的办法,今日清晨她就坐在田埂上,整整一上午,一言不发。
沈玄星转头,红着一双眼睛,“清歌,我做不了决定!”
北辰景荣年幼之时的经历,和一生遇到的波折,都让她无法下这个决定。
她做不了刽子手。
北辰景荣忍辱负重的那些年,她不是看不出来他心底的痛苦,她好不容易陪着他走出来,让她再亲手将他打下地狱,太残忍了。
成为一个废人二十年,他要如何掌控北辰,如何做这个人间帝王。
蔺清歌看向天边,正午的太阳很暖和,边境城的气候不好,他之前来过,能遇到一个这样好的天气,几乎没有。
烤地田陇垄里前几日下的大雪都有融化的趋势,药田里的草药在那夜失去了主人的搭理,所有的花枝都被压在厚重的雪里。
蔺清歌伸手将距离他最近的一株药草身上的雪敲掉,被冻伤的叶子还是绿的,花叶绒毛上的残余的雪花被太阳炙烤,瞬间化成花露顺着它的根系流下去,隐入大地中,消失不见。
“这株草被雪压着,我不帮他一把将雪弄掉,过不了多久,它的根茎就折断了。彻底埋进大雪中,靠近泥土腐烂消失!”
蔺清歌平淡的语气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但是我现在帮了它一把,或许它还是会死,用不了多久再来一场风雪就会彻底要了它的命!”
沈玄星心中微微被震荡了一下,她似乎知道蔺清歌要说什么了。
看向他的目光不再那么的平静,平静的湖水,掀起波澜。
“可它从小长在边境城这种贫瘠之地,却还能长这么大,已经不知道经历的多少的风雨,如是这一次也不过就是一场考验呢?”
蔺清歌看向天边,日头微微落下一点,仍旧赤目耀眼,“正午的阳光是不会担忧夕阳的自己好不好看的!”
他转头看向沈玄星,却说着手边的药草,“或许它会活下来,成为一株灵草,诞生灵智,不给他个机会试试,怎么能知道呢?”
沈玄星多日来的纠结终于如同拨开云雾,见天明。
起身走向凉亭中,那里躺着两个昏迷的人,紧紧捏着的手掌也终于微微放松,露出里面一颗黑亮泛着冷光的丹药。
她停在北辰景荣的身边,看着他有些泛黑的嘴唇,轻轻撬开,掌心的丹药滑落进去。
“景荣,我要你活着!”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