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殷冷冷道:“我给你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墓地,在北郊城外,今日死,今日便可下葬,哦,对了,棺木是桐木的,不是什么好木头,但葬你绰绰有余……”
说罢端坐在座椅上,惬意地喝了口热茶。
北郊?
就算顾怜对嘉阳城不熟,也知道那里是乱葬岗,自来朝廷处死的囚犯,尸首大多丢弃在那里,是以那里中年徘徊着喜食腐肉的秃鹫,城内许多人,都不敢靠近那里。
但看着宋子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顾怜怒从心起,他双手颤抖,毅然抓起匕首,对准脖颈,刺了下去。
刀锋在距离脖颈不足一寸时停下,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顾怜不怕死,可他不能死。
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顾怜不相信什么“死后化成厉鬼复仇”之类的鬼话,他只相信,活着才能报仇,才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才不会亲者痛,仇者快。
小主,
就算屈辱的活着,顾怜也愿意。
握住匕首的双手在颤抖,脖颈处已经出现一丝血痕,顾怜高昂着头,许久没休息的眼中满是红血丝,他似乎被逼到了极致。
环视一圈眼神各异的嘉阳派等人,顾怜终于受不住这种屈辱,凄厉一声:“宋子殷,你去死吧!”
随即他用尽气力,将手中的匕首向宋子殷掷了过去。
可惜力气太小,掷出的匕首未到宋子殷面前就被人打下。
而顾怜也被暴怒的六喜一脚踹倒在地。
宋子殷倒是毫不意外,他这个儿子,惜命得很,不会自杀,只会想尽办法让别人死。
顾怜仰躺在地,左肩由于六喜的压制无法动弹。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宋子殷,你想让我死,又不能杀我,真是虚伪……虚伪至极!”
他似乎恨到极致,一字一句再也不见往日的温文尔雅。
“活该,活该死全家……”
几乎在他话落的同时,牢内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六喜低着头,手脚麻利将顾怜拽起,重新压在掌门面前,由于距离太近,顾怜的话就像一颗惊雷在他耳边炸开,吓得六喜大气不敢喘,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宋家灭门是宋子殷心中过不去的心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顾怜是第一个……
宋子殷气笑了。
他接过宋随手中的长鞭,毫不留情几鞭下去,成功让顾怜闭了嘴。
待顾怜冷静下来,宋子殷蹲下身子,缓慢道:“东郊的杀手,梁庄的兵马,是你的手法,对吧”,宋子殷语气冷然:“你刺杀我弟弟和我儿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顾怜抬起头,吐出一口血沫:“要杀便杀,宋子殷……”
他话一出口,便遭来宋子殷无情的一鞭。
“第三次……”
宋子殷站起身:“这是你今日第三次直呼我的名字,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一次,我会让六喜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他的话带着不容反驳的严厉,让顾怜不自觉有些发抖。
但这个时候了,顾怜没想到宋子殷还在纠正他称呼的问题。
他很想出口嘲笑一声,但身上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他宋子殷正在气头上,不能再火上浇油,顾怜怕疼,只能悄悄咽回口中的怒骂。
宋子殷将顾怜的神情看在眼中,有些倦了。
“我给了选择,你做了选择,公平公正,我希望,寻死觅活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玩多了,小心变真的……”
宋子殷没心思再同顾怜周旋,直接道:“先是同李在合谋烧府,后刺杀青玉、小安,又在背后怂恿李在刁难朝阳,顾怜,这桩桩件件,我可有冤枉你?”
顾怜心神一颤,没有说话。
刺杀曹珏和宋棯安的事情,他认,毕竟推也推不掉,但顾怜没想到,宋子殷居然知晓他暗中怂恿李在刁难魏朝阳之事。
那条拴狗的铁链,确实是他授意。
也是他,有意无意指使李在将魏朝阳像条狗一样拴在床上。
没办法,谁让魏朝阳倒霉呢。
顾怜一直记得,当初被关在地牢时,手脚上重达数十斤的镣铐让他尊严扫地,所以为了报复宋子殷,他特意找来一根拴过鬣狗的铁链。
原本是想用在宋棯安或者钟遥身上,可惜李在太蠢,有那么多精兵强将也没抓到他们,顾怜咽不下这口气,就将那根铁链用在了魏朝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