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为五公主赐名为令妙,宜嫔,昨日到底所为何事,竟叫你连皇嗣也不顾了?”
明帝神色严肃坐在榻前,宜嫔则在榻上虚弱斜躺着,怀里抱着令妙,她昨日生产力竭,仍未恢复元气。
若放在平时,晋封圣旨在诞下皇嗣的那一刻便会下达,可昨日宜嫔生产过程中,心心念念的仍是家书而非胎儿,叫明帝听后不悦。
但他到底并非不近人情,仍是叫宫人将那封未完的家书送出了宫。
乳母将五公主抱了下去,宜嫔含泪道:“多谢陛下,此事说来话长,昨夜臣妾想了许多,当是着了别人的道儿。夏竹,你来说吧。”
夏竹又是“噗通”跪了下来,瞧着面色已然是醒悟了:“启禀陛下,昨日奴婢去六尚局支取份例,路遇咸福宫褚贵人的宫女连翘。她遮遮掩掩告诉奴婢,小主的生母在府上被人诬陷偷盗,被关了起来就要发卖!
连翘言辞闪烁,却是夸大其词,引奴婢惊慌失措透露给小主!小主惊闻噩耗,当即便站不稳了,奴婢这才发觉是歹人奸计!求陛下明察,此事小主也是蒙在鼓里、深受其害呀!”
明帝皱起了眉头。
宜嫔抽泣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妾生母老实忠厚,乃是嫡母江夫人的陪嫁丫鬟,夫人嫁给父亲两年无所出,担心父亲纳娶美妾,故而将臣妾生母献给父亲,这才有了臣妾。
臣妾乃是府上第一个孩子,出生后便养在嫡母名下,嫡母对臣妾并无苛待,甚至可以说教养得极好,却独独不准臣妾去见生母、尽生恩。
臣妾的生母前些年空有一个姨娘名头,却仍一直留在母亲院中端茶倒水,犹如婢女,因此被阖府欺凌...甚至有一次病重,险些就这么去了。她对我极好,宁愿担着挨打的风险也要偷偷看我,给我缝制衣裳。
后来是姨娘又生下一个男胎,才有了自己的小院子,不再做下人。臣妾秀女入选离家之时,曾乞求父亲母亲,要让姨娘颐养天年。
可臣妾怀胎后,却听说弟弟要改记在嫡母名下,昨日居然又听说,要将姨娘赶尽杀绝!求陛下垂怜,给臣妾做主,臣妾此生难报生恩,来世愿结草衔环!”
她说着,就要拖着刚生产完的身子行跪拜大礼。
明帝将人按住,蹙眉道:“罢了,朕念你孝心拳拳,且诞育公主有功,就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