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见他没个正形,只得自己说道:“我兄长已然自报家门,敢问阁下可否留下名号?又是哪一门阀的高人?”
胖子却不太爽利,呵呵笑道:“我可不是你们世家中人,小友你也不用把我往谁家世子身上套,我在家中行四,算是个闲杂人等吧!”说到后面,这人的语气里有些凄凉,似乎对自己行四之事有些愤懑。
崔尧闻言更是起疑,索性直接问道:“据小子所知,今日曲江池的集会乃是我世家内部的集会,若阁下非世家之人,那阁下是怎么进来的?还有刚才那个长孙诠,他家虽然权势显赫,却也并非门阀之家。小子有个疑问,你们都是如何进来的?为何看那把守之人熟视无睹,莫非这世家集会形同虚设?”
那胖子听见崔尧的问话,反而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疑问的?小友,你年纪还小,自小长于世家,恐怕一直以为这门阀世家就是那旁人高不可攀的存在吧?莫嫌我说话难听,世家早已不是当年那般风光了。这集会说是世家子聚集的场所,但你要仔细甄别的话,恐怕十成里不到五成吧!”
崔尧听闻此人言论,反而更加诧异,于是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胖子有些得意,似乎很享受有人围着他洗耳恭听的模样,双手撑住地面说道:“我朝开国之时,这世家的集会就已经存在,据说这集会年代久远,已不可考其出处。只知道在前朝时,这集会主要是为了集中世家的力量反抗隋炀帝而立,当时参会的人自然都是世家中的中坚力量,只是随着我父……我朝陛下根基稳健,朝堂上的门阀巨擘逐一掉落。世家之人慢慢的很难再左右朝堂的重大决策,虽然出了长安城,各地门阀还是了不得的存在,可在长安……
呵呵,在下说句大话,门阀的作用大不如前,如此一来若还想要继续掌握朝堂的走向,把持一些自觉不可退让的关窍,你觉的门阀之人会如何考量?”
崔二郎想了想答道:“如此一来,只能继续拉拢朝堂上的官员加入自己的圈子,才有有所作为。”
胖子抚掌一笑:“此言有理,就是这般道理!这位小哥颇有慧根,然则并不全面。门阀财力雄厚,在自家子弟纨绔不堪,人才不盛的情况下,也资助了不少寒门学子来争夺朝堂的位子。想法是不错的,当初定下此法的人可谓是眼光高明。只是执行下来全然走了模样,那些寒门士子有幸刚进入朝堂,自己还没把自己喂饱,就被身后之人敲骨吸髓,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有些抱负的会慢慢自成一家,俨然是又一个小门第冉冉升起。贪婪些的,为了自己和身后之人的胃口,横征暴敛,无恶不作,然后被一刀斩之,世家又添了一道恶名。然而独具慧眼的人总是有的,你说这些人来到朝堂之后,是跟着陛下的步伐走,还是会被目光短浅的世家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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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三雄俱都默不作声,好像被戳到痛处,只有崔尧面上一致,心里却不免开小差:历史洪流罢了,没了李世民,还有武则天,两把刀砍过,最后再被黄巢这个大厨一勺烩了,不加一滴水,简直完美!
胖子继续说道:“如此一来,这集会看着来人都是世家子或其附庸,然则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谁也说不清楚,莫说那些附庸,就是世家庶出的那些不得志的人,你能说明白到底是吃的谁的饭,端的谁的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