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盘古开天地,发生过数次灭世量劫。
唯独这一次,将两个世界涅盘在一起。
曾经的下界和神界都是天圆地方。
如今却合成一颗巨蛋。
不知是沉淀还是黑洞在发挥作用,巨蛋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缩小。
面积连下界的五分之一都不到。更别说两个世界之和了。
天地崩碎,清浊不分。
巨蛋表面是翻滚的岩浆和沸腾的海水。上空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毒气。
如同一锅翻滚的浓粥。
姜羽在星空海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无法去轮回之地。
以他现在的实力,屏息两三天都不成问题。可是耳朵嗡嗡作响,眼睛也被压迫的隐隐作痛。
也不知巫族是怎么存活的。
姜羽怔怔地看着生养之地,脑中一片空白。
“哞!”
星空海没有声音。
缥缈的牛叫把姜羽唤醒。
循声看去,只见黝黑的星空中有一抹嫩绿闪烁了一下。
姜羽略微迟疑,朝绿光飞去。
看似不远,这一飞就是亿万里。
离近才发现,竟然是一棵巨大的茶树。
枝叶繁茂,撑起嫩绿的光膜。
光膜内部有山有水,还有一处钟灵毓秀的山谷。
山谷边缘有一个青年,慵懒地躺在青牛背上。正在朝他招手。
“阿牛?”
姜羽的眼中总算有了一丝光芒。立即飞过去。
穿过光膜时有些许阻碍。
感受到浓郁的灵气和新鲜空气。姜羽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很多习以为常的东西,失去了才知道有多珍贵。
“小哥,咱们又见面了。”
阿牛笑容和煦,宛如相交多年的好友:“先生在等你呢!我帮你带路。”
姜羽微微蹙眉。
他对先生的身份早有猜测。可末世量劫之后,他对高高在上的圣人心怀芥蒂。
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敬畏。
阿牛从青牛背上跳下来。不容分说,拉起姜羽的手就走:“唉,别傻站着了。莫让先生久等。”
“哞!”
青牛发出一声响亮地鸣叫。似乎是在迎客。
姜羽满肚子疑问。
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默默地跟在后面。
阿牛毫不介意。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的家人没事。”
“嗯!”
姜羽满肚子疑问,却没多说一个字。
他有点后悔拒绝天降功德了。
若是成圣,至少不会两眼一抹黑。
阿牛似是无意地随口说道:“世界重新孕育。轮回之地也停止运行了。至于原本的生灵,已经被圣人联手封存起来。等到适合生命延续,自会放他们出来。”
“犼死了?”
姜羽突兀地问了一句,让阿牛顿住脚步。
颇为意外地打量起姜羽。
按理说,姜羽最关心的不是家人吗?怎么关心起犼的死活了。
姜羽的声音不含任何感情:“如果没死,我去把世界毁掉。免得让圣人们费心算计。”
他语气平淡,可怨气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阿牛的嘴角狠狠一抽,摇头解释道:“犼已经是建木的一部分了。它不死不灭,源源不断地为世界提供能量。放心,它再也逃不出来了。”
这是圣人的算计,但也有意外之处。
活该犼贪嘴。吞噬计都的哀苦相和极恶相。
魔气持续不断地被紫皮葫芦吸收,再转化成五彩灵液浇灌建木。
犼被建木的树根包裹,体内又开始生根。
活得越久,束缚越强。
不但成为死循环,它还成了一劳永逸的肥料。
阿牛热情地揽住姜羽肩膀:“量劫无情,无法避免。不管圣人插不插手都会发生。你别觉得我残忍。多经历几次量劫就坦然了。”
姜羽白了他一眼:“我没心情说这些。”
“哦……”
阿牛拍了拍额头:“是我孟浪了!快走吧,先生会解答你疑惑的。”
天河村。
姜羽在梦中来过。
走在田间小路上,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虽说头顶也有太阳。但真正的光源来自茶树。
温暖却不燥热。
不知哪里吹来的微风,让茶树发出“唦唦”的轻响。
隐隐送来茶籽的幽香。
“好地方!”
这是姜羽来到天河村后,语气第一次有了感情。
阿牛咧嘴一笑:“你是第一次来,但也不是第一次了。真喜欢这里,我帮你搭个茅屋。”
“再说吧!”
姜羽拍了拍阿牛的肩膀,表示感谢。
人家把热脸贴过来,总不能一直用冷屁股挡着吧?
阿牛朝茶树下的茅屋一努嘴:“先生等着呢。聊完了来我家喝酒。”
姜羽是没心思喝酒的。只想解惑满肚子疑问。
茅屋内不显昏暗。光线顺着窗棂照进去,拉出条条金线。
虽然简陋,却让人自然而然地静下心来。
一根细香冒着袅袅青烟。
岁月静好。
白须白发的先生端坐在茶几前。笑容和蔼,对姜羽微微点头。
伸手一指对面的茶碗。开门见山道:“天命早定。圣人也无法违背世界走势。最多稍加干预。”
小主,
姜羽在蒲团上盘膝坐下。
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茶是极品仙茶,可他喝不出味道:“我的家人呢?”
他很无礼。
怨气都快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先生轻捻胡须,笑着说道:“已逝的人去了轮回之地。以你的手段不难找到。活人在一个小世界沉睡。等世界涅盘就放出来。你可以借入梦的方式相聚。”
姜羽沉默了。
他知道先生有入梦的能力,丰都那边也有托梦的手段。但是以这种方式见面,根本不算相聚:“世界涅盘需要多久?”
先生哈哈一笑:“原本需要十几万年的衍化。但是有犼做养料,速度快了十倍。天河村的一天抵得上一年。小友只需在这里住三十年就行。”
一天抵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