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龙傲凤平日里最善于戏谑男人,今日却变成待宰的羔羊。
“唰、唰!”
“映血剑”幻起一片剑花,众人举目观瞧,眨眼间易馨兰的满头秀发被削得精光,连一丝一缕也未剩下,可谓狼狈之极。
易馨兰抱着脑袋大叫着:“不——不——!鉴哥哥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她好似受了惊的小鸟,浑身颤抖缩成一团。
“我不许你再动她!”
独孤鉴听到那悲切的求救声,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朝袁秋岳挺枪刺去。“金枪阎罗”的名号并非唬人的,否则怎能当得起一门之主?这一枪委实快得惊人,枪尖怪颤,幻起一条金色游龙,似将择人而噬一般。
“嘭、嘭、嘭……”
十三枪。
连刺出的十三枪,尽皆戳中袁秋岳的后心。他本欲刺出六十四枪的,但枪杆却停在半空,再也刺不下去了,因为对方非但未曾受伤,甚至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独孤鉴连退数步,手在轻颤。平日里他只见过别人被自己吓得发抖,想不到他自己也有发抖的一天。
袁秋岳还是没有回头,只将“映血剑”向后虚空劈出。一道红色劲风自剑身射出,独孤鉴但觉双手一麻,金枪把持不住,落在地上。
“当啷、当啷”
两声脆响。众人寻声一瞧,不由得全吐起了舌头。原来那一道剑气竟将独孤鉴的“孽龙金枪”从枪尖至枪尾,一劈成为两半。
这场面将所有的人惊得面无人色,不肖说这雄浑的功力,单凭这精准的手法,已足以技惊武林,堪为一绝!
袁秋岳笑了笑道:“我说易馨兰,这下不会再有人来干扰了,咱们接着打扮如何?哎呀,你的胭脂施得太淡,两腮还不够红艳,让我来帮一帮你。”说着,“映血剑”再度随手一挥。
这一挥之下,易馨兰可算是凄惨至极,颧骨上的两块肉被削了下来,那原本清秀的娇颜已被染得鲜血淋漓,令人触目心惊!
看着易馨兰摇摇欲坠的样子,袁秋岳叹息道:“唉!似你这狐媚妖妇,如何打扮都会令人作呕,即是如此,留在世上又有何用?还是到阎罗殿陪那些鬼域阴差去吧!”
话音一落,剑影乍闪,易馨兰遭到与独孤鉴那杆“孽龙金枪”同样的噩运,整个人由头至胯一劈两半,分左右倒下。刹时间,肚肠横流,血腥弥漫、惨景真是骇人心魄!
袁秋岳抖了一个剑花,将剑归鞘,向独孤鉴拱手道:“独孤门主,今日扫了你的雅兴真乃罪过,诚望门主多多海涵。现在阴霾尽散、恶女伏诛,你等理当举杯畅饮一番。在下冒昧前来,不便久扰,就此告辞了!”言罢,人如烟渺,踪影皆无,留下来的惟有满目的恐怖、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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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总是将人晒得迷迷欲醉。尤其是闲暇时,在日光下假寐,会带来异常舒适的感受。
瞧————
一艘美轮美奂的画舫,正轻荡于碧波千顷的湖面上。
舫舨之上,横陈着一张雕龙镂凤精制的黄花梨木榻,上面慵懒的躺着一位身披白色轻纱,体态娇柔,貌赛仙娥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一头油亮乌黑的秀丝披在肩上,发丝间水珠未干,一看便知是出浴不久。柔风吹来,掀起纱裙一角,露出那纤巧的足踝与毫无瑕疵的玉腿,娇躯玲珑浮凸,惹人遐思,全身上下透出一股高不可攀的气质,真乃世间少有的美人胎子。
从外表看来,此女娇弱无比,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丝毫也看不出她便是武功绝伦,伏魔诛邪难记其数的“铁镜圣女”哥舒燕。
木榻的后面,侍立着一个劲装少女,亦是秀丽可人、惹人怜爱。
湖光、山色、画舫、美人,一片祥和景象。
蓦地,那位侍女轻呼了一声:“公主,快看呀!”
哥舒燕懒洋洋地问道:“红绫,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打扰我憩息?”
侍女红绫向湖面一指,道:“天呀,公主,那……那……”
哥舒燕见红绫满面惊容,忙起身顺其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花容色变。
原来,湖面上正有一位白衣背剑少年踏浪而行,朝着画舫方向而来。
少年步履轻盈,如走平地,衣袂垂摆,潇洒飘逸,把个哥舒燕与侍女看得如痴如醉。
“铁剑圣女”平日里甚为清高,极少有人能被她看得上眼,可今日她已被这白衣少年深深的吸引住了。她两只莹亮诱人的眼睛荡着春波,一瞬不瞬地痴望着,芳心之中暗自期许,定要嫁与这样的少年为妻。
“嗖——!”
白衣少年已轻如落叶般飞上了画舫。站定之后,朝哥舒燕打量一番,道:“你可是‘铁镜圣女’?”
哥舒燕轻点螓首,面含媚笑道:“小女子正是,不知公子大名,为何屈驾来到陋舫?”
白衣少年道:“在下袁秋岳,久闻圣女风姿绝代,特来画舫拜会。”
哥舒燕心头暗喜,粉靥一红,娇嗔道:“袁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姿色平庸无奇,蒙公子贵架亲临,实在愧不敢当。对了,公子远来,小女子竟忘记待茶,真是罪过,红绫,快去沏一壶云顶龙团来,款待袁公子。”
袁秋岳忙道:“且慢,多谢哥舒姑娘盛情,在下不善饮茶,只需一碗盐水即可。”
“盐水?”
哥舒燕闻言一怔,道:“盐水焉能止渴?”
袁秋岳笑道:“岂止能止渴,而且尚有妙用。”
哥舒燕心中诧异,但嘴上却道:“那好,红绫去化一碗盐水来。”
袁秋岳补充道:“越浓越好。”
红绫这丫头果然伶俐的很,片刻工夫便将盐水端了来,还娇声娇气殷勤地道:“袁公子请慢用,若是不够婢女再去为公子取来。”
袁秋岳接过碗来,放在木几上,微笑道:“够了,足够了。”而后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哥舒燕的脸上,一个劲的看个没完。
哥舒燕双颊绯红,垂首观足,轻嗔道:“袁公子,你莫要如此看着人家么!”
袁秋岳道:“哥舒姑娘的容颜委实令在下痴迷,真不愧于‘圣女’二字,唉!可惜袁某不能常留此地,他日如要远行,你我天各一方,岂不是令我茶饭不思、终日牵挂么?”
若换了旁人对圣女说出这番轻佻言语,非被掌嘴不可,但袁秋岳乃翩翩佳公子,便又当别论了。
哥舒燕芳心狂喜,难以自抑,她不再矜持,轻声道:“只要袁公子愿意,要怎样小女子无不从命。”
这“铁镜圣女”本以为眼前的美少年一定会说什么承蒙姑娘抬爱,小生愿与姑娘双宿双栖、并辔江湖之类的温情话,可岂料袁秋岳所说的话竟吓得她险些蹦了起来。
原来,袁秋岳居然对她言道:“既然哥舒姑娘如此讲,在下便不再客套,我要用快刀剥下你的面皮,随时带在身畔,如此一来无论今后走到哪里,只要想看,便可随时拿将出来赏悦一番,你说此法是否堪称绝妙?”
哥舒燕的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她万未想到袁秋岳居然说出这么一番高论,自己方才还自作多情,大献殷勤,岂非自取其辱?
她脸上的媚笑猛地消失了,嘴唇气得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袁秋岳一脸揶揄的神态道:“哥舒姑娘不说话,那便是默许了,事不宜迟,在下即刻小试一下身手。”说罢掏出了一柄薄如蝉翼、三寸长短的小刀来,笑容可掬地朝哥舒燕的脸探了过去。
“放肆!”
哥舒燕恢复了圣女的傲态,挥掌朝袁秋岳的脸颊掴去。
“啪!”
清脆、响亮的一记大耳光。
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哥舒燕的脸。
这位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圣女做梦也未想到,自己的手掌竟会打在自己的脸上。她整个人被惊得呆立住了。
袁秋岳笑着松开她的玉腕,道:“哥舒姑娘,休要打坏了玉容,在下可是会心疼的。”
哥舒燕脸色变得铁青,怒叱一声,玉碗连翻,犹如一头发了威的雌狮,向袁秋岳攻出二十一掌。
可惜这二十一掌,尽皆落空,连人家衣角都未碰到,却把自己累得香汗淋漓,娇喘连连。
红绫这小妮子异常机灵,不知何时已将哥舒燕赖以成名的奇兵,一对“紫电宝镜”取了来。
哥舒燕接过宝镜心中便有了底,措步拧腰,身子飞跃而起,一式“电闪雷鸣”攻向袁秋岳。
这“紫电宝镜”着实怪异,不晓得是何金属制成,通体雪亮,炫人双目,而且两镜光柱相交,便会霹雳大作,射出雷电,如被击中者,不是骨枯尸焦,便是化为飞灰。
袁秋岳不知此招厉害,竟然不避不闪,迎了上去。
“轰!”雷声震耳。
袁秋岳被一道闪电击中前胸,向后退了三步,不由得怔了一下,心中忖道:“怪哉,看不出这女人还颇有点门道。”
真正惊愕住的是哥舒燕,她本以为袁秋岳被电光击中纵然不死,亦得重伤,熟料人家竟毫发未损,自己这从未失手的绝学,竟失去了威力,如此怎能不把她惊得目瞪口呆?
袁秋岳上前一步,笑道:“哥舒姑娘,你这对儿铁镜委实妙极,肯不肯割爱让与在下?”
哥舒燕柳眉倒竖,叱道:“让你个大头鬼,今日叫你晓得本圣女的威名绝非唬来的!”言罢,腾空纵起三丈余高,头下脚上挥镜一招“五雷轰顶”,朝袁秋岳当头罩下。
袁秋岳不敢大意,疾施身法避了开去,“轰”,又是一声巨响,船板被闪电击了一个碗口粗细的黑洞,并升起一串青烟。
“好厉害!”
袁秋岳吐了一下舌头,道:“哥舒姑娘,镜下留情呦,你要再这么凶,我可要略施薄惩了。”
哥舒燕险些气吐了血,横镜胸前,喝骂道:“臭小子,今日看看到底谁剥了谁的皮!”话音方落,宝镜复举,一招“雷动万物”再度出手。
此招乃“紫电惊魂大八式”之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哥舒燕怒极而发,其声势可想而知。
但闻雷声轰鸣,疾风大作,画舫亦为之震颤,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奇响,碎尸横飞,散落一地。
哥舒燕见一招得手,仰面狂笑起来,那怪笑声当真令人脚底生寒,毛发直立。她笑罢之后冷声道:“哼!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下你可狂不起来了吧?”
“谁说的?”
袁秋岳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天呀!”
哥舒燕闻声猛地转身,但见袁秋岳正躺在自己的木榻之上,翘着脚、眯着眼,样子甚是悠闲。
这下险些把哥舒燕惊得屎尿失禁。她脸也白了,嘴也青了,眼神也呆直了,那副样子哪里还像圣女?简直如同受了惊吓的草鸡,浑身上下抖个不停,连那对儿铁镜也骇得脱手掉落。
袁秋岳莞尔一笑,道:“哥舒姑娘,你发什么抖呀?瞧你穿得如此暴露,难怪会周身发冷,我劝你今后不要再自居圣女了,你的样子连娼妇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哥舒燕痴立在那里,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你……你居然没死?”
袁秋岳扮了个鬼脸,道:“死?好端端的,我为何会死?哦,你是问方才被你用铁镜劈死的那位是不?告诉你,死的是你的侍女红绫,唉!多可怜的丫头,她竟为我而死,真是好令在下感伤!”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袂佯做拭泪。
哥舒燕的脸扭曲着,五官气得挪了位,莹白的贝齿咬得咯咯直响,她怪嘶一声,双手箕张,朝袁秋岳猛扑过去。
尚未扑至榻前,她的人已整个瘫在舫舨上,犹如一滩烂泥。
袁秋岳摸了摸下巴,自语道:“没想到我的‘千幻菩提搜魂手’竟有如此精进,倒是值得庆幸的事。他猛地起身,一把揪住哥舒燕的秀发,将她提了起来。阴笑道:“哥舒姑娘,本公子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今日你可有的受了!”
哥舒燕紧咬牙关,怒目而视,恨不得一口咬下袁秋岳一块肉来。
袁秋岳不以为忤,又取出那柄小刀来,呵呵笑道:“哥舒姑娘,活剥人皮在下还是头一遭,刀割之痛那是难免的了,不过我倒是奉劝你能暂且忍耐,若是你大呼小叫的话,我便连你身上的皮也剥下来!”言罢尖刀在哥舒燕眼前一晃,径直朝其额头戳去。
“不,不要!”
哥舒燕骇得狂叫,双脚又踢又蹬,那样子好似被人揪住了耳朵的兔子一般。
“我与你到底有何仇怨,你……你……你竟要这般对我!”
可怜的“铁镜圣女”,双眸中泪水汪汪,清甜的嗓音业已变得嘶哑,便是石人此刻亦会生出怜悯之心。
遗憾的是,袁秋岳并非石人,他的手丝毫没有停顿,那柄尖刀自如的挥动着,竟真的将哥舒燕娇嫩的面皮。活生生地剥了下来。
哥舒燕的脸已是血肉模糊,如同厉鬼,她满地翻滚痛苦不堪,那凄惨之状,着实令人不忍卒睹。
袁秋岳面蕴春风,负手而立,如同在赏看着一幅奇妙美景。好一阵子,他缓缓走到哥舒燕身前,做出颇为无奈的样子,道:“哥舒姑娘,其实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但是你为何偏偏是个女人呢?更何况又以‘圣女’自居,我若不剥了你的皮,岂不是纵容你魅惑江湖?看你这样子在下也有些于心不忍,这样吧,不如袁某发个善心帮你解脱一下可如何?”
哥舒燕一边翻滚,一边狂叫着:“你这个畜生、恶徒!我便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袁秋岳轻轻走到木几前,端起方才那碗浓浓的盐水来,用舌尖轻尝了一下,而后笑道:“嗯,果然不错,哥舒姑娘喊了半天,口中一定渴得很,这碗盐水我便让与你了!”
话音一落,那碗盐水已狠狠地泼在哥舒燕血淋淋的脸上。
“啊————啊————!”
哥舒燕发出一阵比鬼哭狼嚎还要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双手拼命地朝脸上抓着,面颊的血肉被一块块抓碎,那情形让人看了胆颤心惊,神鬼亦为之色变!
不消片刻,哥舒燕便香消玉殒,魂归离恨天了!
袁秋岳站立半晌,而后将水碗抛在一旁,仰天狂笑起来!
那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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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蒙蒙。
万籁俱寂。
一座古风甚浓的巨大宅院之内魅影连闪,似虚似幻、忽隐忽现,令人咋舌。
此夜行人,便是臭遍武林,恶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午夜淫仙”乐逍遥!
乐逍遥夜入民宅所为何事?
当然是来采花。这淫贼除了此好,哪里还会做别的。
每至夤夜,乐逍遥便会潜入庄镇,寻些气派的大户人家,伺机摸进女人闺房,使用迷香后,再行施暴淫乐。
此淫贼自十七岁起,便干起了采花的行当,至今业已十年有余,每逢十五之夜,必有三个无辜少女遭其蹂躏,从未失过手,真是不愧于“淫仙”二字。
眼前的大宅中,住有三位富家千金,个个花容月貌、俏丽脱俗,这便引得乐逍遥淫心大动,欲借夜雾,来此大干一番。
嗖、嗖、嗖————
几个起落,来至一座阁楼前,四下环视无人,忙从囊中取出他独门迷香“仙子眠”,点破窗纸吹了进去。
少顷,细听阁楼内毫无声息,便自推窗跃入,身子轻如鹅翎。乐逍遥天生一双夜眼,能暗中视物,他毫不费力便摸进寝室之中。
“哦!”
乐逍遥一见隔着粉红纱帘的秀榻上,沉睡着三位如花似玉的妙人时,不由惊喜得脱口唤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