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爆炸对先秦弓弩军阵终究还是有些许影响。
那种极致升华的纯粹意志和气血爆发将阴气短暂驱散,也将军阵上空的墨色云气压制,稀释。
滞后了约莫十息功夫,等光芒彻底散去。那先登死士已经距离军阵不过八十步之余。
看着士气高涨急速冲锋而来的对手,除了第一排兵俑之外,其他二百人已经直起身来,默默抽出了腰间的青铜长剑。
三十步!
最后一波的弩箭终于离弦迸射。
鞠义默默闭上双眼。
那“鞠”字大旗之上所有血色都在刚刚一击中耗尽,再次恢复成那种平凡的土黄色。
“散!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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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波是先登死士军阵中伤亡最重的一次。
鞠义知道,为将为帅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波箭矢是何等致命。他可以借着目前这高涨的士气再饮鸩止渴一般抽取云气。
但云气的本质终究是手下士卒用气血劲力,体力,精神意志的产物。
这种压榨纵然能多出几分防御,可失去了最后的气力,一群软脚虾的先登死士绝对战不到最后。
鞠义喊出“散”字的刹那,所有先登死士都开始疯狂远离了军阵,如同一群脱缰的野马。
按理来说兵家战阵之法,乃是聚众击寡的法门,这般散开无异于自掘坟墓,但鞠义还是毅然决然下了命令。
而在“杀”字出口的刹那,四百先登死士同时将盾手中多余的盾牌丢弃,将咬在牙冠上短枪端持重重甩了出去。
这一杀招他们显然练习许久,以至于出手的瞬间,四百之数的短枪如暴雨梨花般攒射。
没有云气加持,甚至于没有多少气血劲力,更多的还是依靠着纯粹强悍的肉体强度。
这原本依靠着云气和鞠义军魂之力能打散白马义从的杀招此刻却连杀伤敌人都做不到。
这般抛射出去,只是为了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一般将那迸射而来的箭矢提前引爆,或者再不济也让攒射的箭矢更改方向……
事实恰如鞠义料想的那般,短枪的投掷因为数目是箭矢四倍之多的缘故,确实在交错而过的瞬间让不少弩箭力量提前爆开。但更多的箭矢还是没有办法针尖对麦芒般拦下。
人类自从发现工具开始,箭矢就代替了徒手投掷。那并不仅仅是因为引弓射箭更省力,而是因为弓弩的射程更远,威力更强,速度更快。
突破封锁的弩箭还是铺天盖地而来。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军队!
血舞漫天,甚至于飞溅的血肉在兽魂血煞箭的冲击下溅射到了对面兵俑色彩鲜活的陶土身躯上。
血雾之中,二百多个先登死士拔出了背后的大刀从血武雾中飞跃而出。
“风!风!”
秦弩军阵震声高吼。
青铜剑和铁制大刀碰撞的瞬间,无数血花就遍地开始倾潵绽放。
此刻鞠义已经把旗帜插入大地举刀向前。
为将者,跟我冲和给我冲从来都是两码事。
此刻,他已经全然没有心力再次施展军魂的力量,五百步之遥,倒下近六百袍泽,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大盾格挡,砍刀劈在那陶土身躯的瞬间,即便以鞠义的心性也不由面色大变。
虽然对这先秦时期的兵俑的强度早有预估,但刀锋劈砍上去的手上啊!这哪里是陶土,就算生铁也不至于这般坚硬吧!
看着全力一击就只在对方身体上陶土铠甲上留下道两三寸的痕迹,鞠义心中不由满是悲愤。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短短时间内的碰撞,让自己袍泽的伤亡率到这种离谱的程度。
这种离谱的肉身强度啊!
纵然他们确实不如活人那般灵活,但这种级别的防御已经足够弥补一切!而且,这种力量……
弓兵啊!从来都不是那种高攻低防,近战就会被轻易囊死的脆皮啊!
事实上,弓兵从来都是最难培养的兵种。
在军队中的地位相当崇高。
而且选拔也极有难度。
比如,百万军中斩上将首级的二爷就是马弓手。
长板桥呵退曹操雄兵的张三爷就是步弓手。
还有那位辕门射戟的楚云飞。
真正强悍的弓兵,必然有一对猿臂,恐怖的力量和耐力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秦弩因为是脚踏式的缘故,所以对下肢力量和灵活,准度的要求更高。
此刻以逸待劳之下,自然大占优势。
……
“杀!”
鞠义暴喝一声,厚实的刀背再次劈砍而出,毫无意外得命中了兵俑脖颈,一大片陶土被蛮力震落,那兵俑也瞬间出现了严重的卡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