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于天街之上,但见满目芳菲,或淡若粉白,或浓若朱丹,层叠簇拥缀满枝头,宛如云蒸霞蔚,好一派浓郁热烈的无垠生机。
朝中无事,孟遇安便邀来卫幽兰和陆幼芷两位旧友,与自己一起闲话赏花。
当天,正巧也是贺望北来和孟遇安学习贺家枪法的日子,孟卫陆三人便于九州池旁置下一桌茶点,相谈之余共看贺望北习武。
孟遇安先是指点了贺望北几招,而后便与卫幽兰和陆幼芷同坐水榭亭中。
刚坐定不久,陆幼芷就先行笑道:“今日难得遇安有空闲有雅兴,只可惜幼薇和令娴不在京中,不然还能再热闹些。”
卫幽兰接话道:“是啊,这两位督察使一个在扬州,一个在荆州,如非每年定期述职,咱们也难得一见。”
孟遇安看着不远处花树下舞枪的贺望北,满面都是温柔神色:
“虽然幼薇常年在扬州建业,可现在冼离去陪伴她了;令娴督察荆州,望北却一直留在京中上学——我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了她母亲和舅舅。”
陆幼芷心细如发,询问孟遇安道:“这个月快到先骠骑将军的祭日了,再过四个月又是令昌的祭日,是不是该让望北回襄阳一趟呢?”
孟遇安轻微颔首:“令娴已经来过信了,过几天我就派人护送望北回去。”
又道:“幼芷,月底也是你父亲和幼菡的祭日,左右礼部最近也没什么事,这次你就和望北一起回襄阳吧。”
陆幼芷听了孟遇安的话,心中升起了重重感慨,口上轻叹道:
“一转眼,菡丫头也走了十多年了。当时她还那么小,现在若还在,也不知会长成什么模样。我父亲......”
提到陆澄,陆幼芷眉心微动,眼中蒙上一层复杂神色:
“他和我哥哥一起犯下大错,难为遇安不记恨他,也没有迁怒我......”
“幼芷啊,你这是什么话,”孟遇安不等她说完,即出言打断,“我待你之心如待幼薇,怎么说这么生分的话呢?”
孟遇安眸色一敛,又道:“再者说,陆大将军也未必没有他的可取之处......”
流年暗换,时过境迁,孟遇安对陆澄的看法竟也稍有改变。
正当孟卫陆三人话题谈到沉重气氛时,忽见贺望北提着枪、兴冲冲向这边跑来,边跑边呼喊道:
“遇安姨母,你来看看我这回马枪练得怎么样!”
现场的沉重气氛一下子被贺望北洋溢的活力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