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说,我旧年在北燕天牢受刑受寒掏空了身体的底子,摔下马车撞到后脑的淤血也迟迟没有消除。”
他瞥向身侧,随手拾起一片枯黄的枫叶,道:
“我现在的身体,就像是这片叶子,只要轻轻一碰,顷刻即会灰飞烟灭。”
说话间,顾修之的手掌握紧了枫叶,揉搓几下后再次展开手掌,那枫叶果然粉碎如沫,随风而逝。
孟遇安不等他说完,双手捧着他的脸,急切郑重道:
“修之,你听我说!我们这就回洛阳,洛阳有最好的医疗资源,我一定把你治好!你不要太悲观,更不能放弃,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顾修之浅笑着摇摇头:“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从渔阳到洛阳的千里之途了。”
“我不管!”孟遇安急得快哭了,“你去不了洛阳,那我就把太医署从洛阳搬过来!”
孟遇安像是发泄一般,重重一拳捶击在地上,当即站起身准备返回营地,欲支使亲信传八百里加急消息回洛阳,真的去“把太医署搬过来”。
“遇安!遇安!不用了......”
顾修之一时没能站起来,跪在地上死命拉住孟遇安,几近匍匐狼狈之态。
孟遇安现下正是失去理智的冲动之际,使劲用力摆脱顾修之的拉扯,但同时也将他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遇安......”
顾修之情急攻心,头脑突感剧痛无比,伏在地上昏厥过去。
......
驻地营房内,顾修之安稳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迟迟未能转醒。
孟遇安就站在旁边,她面前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人,正是过去一两年中为顾修之诊治过的医师。
“朕问你们,你们要跟朕实话实说:顾将军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孟遇安眼神凌厉。
几个医师面面相觑,推搡了一个人出来。那人战战兢兢拱手道:
“回禀陛下,过去几年小人为顾将军诊治最多......”
“你不必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朕不会刁难你。”孟遇安语气温和了些。
“是,是,”医师唯唯称是,又面露难色,“顾将军的身体,积伤积病,积劳积疲,积虚积寒,确实已到了日薄西山......”
孟遇安疑问:“积寒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