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和林浅领命后,片刻未曾耽搁,快马加鞭奔赴南方。一路风餐露宿,待踏入这座繁华城镇,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街市喧闹,人来人往,可萧景却敏锐捕捉到一丝不寻常。他勒住缰绳,目光如隼扫视熙攘人群,微微皱眉,扭头低声对身旁林浅道:“林浅,你瞧这些人,看似生活富足、衣食无忧,然眼神中却隐有不安,仿若平静湖面下暗流涌动。”
林浅闻言,也细细打量周遭,片刻后重重颔首:“王爷,您也瞧出来了?这城里定是藏着隐情,咱不能打草惊蛇,得寻个机灵之人摸摸底。”说罢,抬眼四望,手指向街角一家茶馆,“王爷,咱去那儿坐坐,茶馆人多嘴杂,消息向来灵通。”
二人下马,将缰绳交予随行士兵,大步迈进茶馆。茶馆内茶香袅袅,宾客满座,谈笑声此起彼伏。寻了个偏僻角落坐下,萧景抬手招来小二,面上挂着和煦笑意,轻声问道:“小二,劳烦过来一下。”
小二一路小跑,肩头搭着抹布,满脸堆笑:“客官,您二位来点啥?咱这儿新到的雨前龙井,滋味那叫一个鲜醇。”
萧景摆了摆手,依旧笑着:“茶先不急,小二,我兄弟二人初来乍到,瞧着这城里热闹非凡,心里好奇,想打听打听,最近城里可有啥新鲜事儿?”
小二一听,下意识瞅瞅四周,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说:“客官,您是外地人吧?跟您说,可得小声着点儿。最近城里不知咋冒出来不少陌生人,行色匆匆,看着就不像做正经买卖的。就说前街的李大户,家里前几日丢了好几箱值钱物件,报了官到现在也没个眉目;西街绸缎庄孙家,夜里进贼,账本翻得乱七八糟,虽说钱财损失不多,可孙掌柜吓得不轻,直念叨生意要遭大殃咯。这一桩桩怪事,把大家弄得人心惶惶的。”
萧景与林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凝重。萧景又问:“那这些陌生人,可有人瞧清长相?官府就没抓到一星半点儿线索?”
小二挠挠头,眉头紧皱:“难哟!那些人藏头缩尾的,大白天都蒙着脸,高矮胖瘦各异,根本无从辨认。官府虽说派了衙役整日在街上巡逻,可这城大巷子多,那些人像泥鳅似的,一钻就没影了。咱老百姓私下都在传,怕是有江洋大盗团伙盯上这儿了,指不定还谋划啥更大祸事呢。”
林浅冷哼一声:“哼,不管啥团伙,敢在这儿撒野,绝不能轻饶。小二,除了这些盗窃事儿,还有别的异样吗?比如说哪家突然来了些不三不四的访客,或者有啥铺子经营变得古怪起来?”
小二歪着头想了想,猛拍大腿:“哎,还真有!东市口那家平日里冷清的药铺,这几日突然热闹起来,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可买的药不是寻常滋补治病的,净是止血化瘀、跌打损伤的猛药,一买还都是大包小包,您说怪不怪?”
萧景心头一动,追问道:“那药铺掌柜还是原来那位?有没有新来的伙计?”
“掌柜的还是老王头,不过新来了几个伙计,看着挺壮实,可眼神凶巴巴的,不像好人。有一回我给隔壁送茶,路过药铺,不小心撞了一下其中一个伙计,那人差点没把我胳膊拧折,凶神恶煞地骂我不长眼,吓得我哟……”小二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萧景和林浅心中已有计较,萧景从怀中掏出几枚铜板打赏小二:“多谢小二哥,你这消息帮大忙了,拿去买酒喝。”
小二眉开眼笑,千恩万谢地收下铜板,转身忙活去了。
二人出了茶馆,林浅按捺不住性子:“王爷,我看那药铺嫌疑最大,咱要不要现在就去探探?”
萧景目光沉凝,思忖片刻后摇头:“别急,此时天色尚早,贸然前去易打草惊蛇。咱先回住处,换身行头,夜里再行动,定要将背后猫腻查个水落石出。”
待夜幕降临,墨色如浓稠墨汁迅速浸染整个天空,月隐星沉,仅有几缕微光从乌云缝隙艰难挤出,仿佛也畏惧这暗夜未知。萧景与林浅身着夜行衣,如鬼魅穿梭街巷,朝着东市口药铺悄然逼近。
药铺周遭静谧得可怕,风在狭窄街巷打着旋儿,吹得地上杂物沙沙作响,似有无数隐匿眼眸在黑暗中窥视。药铺门窗紧闭,内里漆黑一片,唯有后院一间屋子透出微弱烛光,摇曳不定,仿若幽暗中窥视的眼眸。萧景打个手势,二人轻身跃上屋顶,揭开一片瓦,屏息凝神向内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