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画师点了点头,极为认真地说道。
“那你看到了什么样的人间?”孟希言将茶杯放回案几,问道。
“我看不真切。”这位明显是神只的画师男子摇了摇头,没有一丝杂质地认真说道。
在这一刻,这位神只,仿佛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画师。
“我为神只,与其他神只一般,初看人间,我会觉得人间肮脏至极,人也肮脏满是欲望,满是丑恶……”
“可当某一天我游走光阴长河之际,却发现了人间的一点明灯,那盏明灯,如此微弱,但却硬生生改变了我对人间的看法。”
“再看人间,确实不同于以前了……”
“在那之后,我又陆陆续续发现了许多明灯,许许多多,他们各自闪耀在光阴长河之中,如同一盏盏琉璃盏,凑成了一天星河。”
“在这些灯火的照耀之下,我才仿看到了真正的人间。但灯火总会有熄灭的时候,在灯火熄灭之后,人间却又当如何?”
“于是,我便想画一幅人间,将人间定格在最璀璨的那一刻。”
“这幅画,我准备了许久,几乎所有东西都被画入了画中,可到了最后,我却停住了笔。”画师看着案几上的画卷,喃喃说道。
孟希言看向那幅名为人间的画作,万物应有尽有,但却独独没有人。
没有人的人间的人间,还能叫做人间么?而一幅没有人的人间画,又怎能画的出人间的几许意味呢?
这幅名为人间的画,恰恰是缺少了人。
可画人,便需得知人,便得睁眼好好看看人间。但这位神只,却直言他看不真切人间,看不真切,那便无法落笔。
“所以你便造就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孟希言看向白鱼小镇的方向,恍然大悟。
原来,这白鱼镇,从来都不是防御保卫,更不是封印镇压,而是圈养。
一位神只,圈养了一群类似于人的东西,想要以此观看人间,推衍人间。
可就算是真真切切地看人间,都未必能够看得出什么,圈养一群不人不鬼的东西,又怎么能够看得出人间的影子?
孟希言摇摇头,看向这位神只,眸中意味不明。
孟希言问自己,人间是什么?
孟希言会说,石壕镇便是,烂肉腐泥血浸土。
孟希言还会说,云刀军区也是人间,有人真情流露赤子心,有人矛矛盾盾难两全,有人隐隐忍忍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