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将军府,蔡琰松了口气。
曹操对她怀疑到什么程度不重要,反正自己一定会被监视。
关键的是韩说儿子的官,蔡琰给要过来了。
面对自己老师的要求曹操不可能拒绝,再说韩说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给了就给了。
但是曹操会将韩说送给蔡琰,不代表他会将韩说全家送给蔡琰。
以曹操的精明程度,一定会给韩说儿子一个官职,将其留在身边。
这是上位者的通病,他们不允许出现自己超出自己掌握的事情出现。
当然曹操也能选择将韩说一家都送到冀州,可惜他不会那么做,因为索要的人不同。
如果韩说是王弋开口要的,曹操绝对会敲锣打鼓挂上花将其全家送过去,弄得全天下都知道。
但开口的是蔡琰,连他老师蔡邕都不是,蔡琰在曹操这里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不过蔡琰也不是真的想将韩说带到冀州,韩说只是个棋子,连弃子都算不上,他对整个棋局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马车碌碌的行驶在洛阳大街上,这里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人们带着面巾、捂着口鼻,低头匆匆而过。
如果不是生活所需,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出现在大街上。
即便如此,行人的眼神中也满是警惕,他们怀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怀疑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将这份怀疑付诸于行动。
蔡琰亲眼看到一个人只是咳了一下,或是因为紧张被口水呛到。
但下一刻,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四散开来,如见恶鬼。
那人想要解释什么,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有人抄起一根木棍一下子砸在他头上,随后丢下木棍就跑。
那人被敲晕在地,你以为他的结局是醒来骂上一句晦气吗?
可惜并不是,那个人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周围的人壮着胆子靠过去,拾起木棍对着那人的脑袋又是一下!
又一下,又一下……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惨死在街头,围观者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他们都戴着面巾,没人知道他们到底长得是哪般模样。
况且他们杀掉的还是一个可能患了伤寒的人,除害杀毒这是功德……
看到那些人眼中的漠然,蔡琰就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起杀人案了,甚至可以说这都成了洛阳底层民众之中的潜规则。
街道边的店家熟悉的拿出一个神像和铜盆,烧了一把纸钱后拜了又拜,熟练得让人发指。
蔡琰觉得这些人愚蠢透顶,有病不去治,求神有什么用?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她曾经无比崇拜的人。
曾经她也信神,相信所有的鬼神,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没有一个神明向她伸出援手。
而她那无比高大的父亲,在和皇帝的奏对中居然说出了天灾祸患和妇人宦官干政有关。
真的是无比荒谬!
自那之后她便知道因果都是扯淡,鬼神皆是谎言,父亲伟岸的形象坍塌了……
不过蔡琰现在已经释怀了,在官场上待久了,她不确定那些话到底是父亲想说的,还是别人想说的。
这些都是陈年的无头公案,没人能说得清。
现在蔡琰更关心的是自己,自己未来将何去何从?
一辈子在王弋手下当官是不可能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女人更甚。作为才女,她的感情尤为丰富。但官场上不讲感情,只讲交情。
她清楚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坏了事,或许做完这件事后,也是时候隐退了……
胡思乱想间,马车来到了韩说家门口。
别看韩说官不大,但家宅可不小。
韩家世代居于洛阳,家中没出过大富大贵之人,也没出过祸害败家之辈。
就这么不温不火的也攒下了一片基业。
韩说听到门房通传说是一位小姐求见,他还以为是自己儿子惹得风流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