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叶平的死就有些蹊跷了,袁靖一边细细阅读卷宗里记载的细节,一边问道:“程放,为什么叶家放弃了叶平的教派,反而将其交到了三个女婿的手上。”
“都尉,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明镜司还有不知道的事?”
“都尉,恕属下多嘴。我们没有查案子的权力,查案子是明镜司其他衙门的权力,我们只有审讯的权力。上面给我们名字和问题,我们去将人抓回来,把上面想得到的答案交上去,仅此而已。”
“这是殿下交给我的任务。”
“所以我们才不能查。”程放的眼神十分坦然,这次他并没有畏惧死亡。
袁靖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叫竹蝶的为什么想要杀她,她现在的权力很大,已经完全超出监司都尉的权力范围。
别看程放听命于袁靖,但是做事很有分寸。这些人都有相同的出身,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集体。
袁靖并不知道竹蝶是如何融入这个集体的,可是很显然她还没有,不能让程放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不过袁靖并不在意,想要融入这些人其实非常简单,她有得是办法。
问:想要迅速得到一群人的认同该如何做?
答:以你为主导,和他们共同做一件有风险的事情,并且你来背负失败之后可能存在的责任就可以了。
袁靖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发现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便说道:“既然你们擅长抓人,那就随本官去抓人吧。走,去会会那位礼部的郎中,将其一网打尽。”
“喏。”众人行礼,纷纷放下书册,拿起了武器,列队出发。
黄正的府邸坐落在一个很奇怪的位置,这一大片虽然都是邺城高级官员的府邸,黄正却选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
可又不能说这里偏僻,因为旁边就是热闹的市列,是官员绝对不会选择的地点,太过吵闹了。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别说是市列了,宵禁的命令之下除了一些悄悄营业的勾栏以外就没有什么开门的地方。
当黄正家大门被拍响后,门房很是不耐烦地探出头问“谁啊……”
嘭!
他的话没有说完脑袋便被死死按住,几乎在同一时间嘴巴也被布堵住。
一个人拿着火把来到他面前,向他出示了一块令牌说道:“认识这是什么吗?”
根本不用令牌,明镜司那漆黑的官服已经说明了一切。
门房的心因为恐惧而骤缩,将所有的惊讶和愤怒一瞬间收了回去,颤颤巍巍地呜咽着。
士卒扯下了门房嘴里的布问:“你想说什么?”
门房也不知是因为脖子变形还是惊恐,用扭曲的声音说:“小人给您开门……”
“用不着。你可看好了,我们可是从正门光明正大进去的。”士卒说完向大门看了一眼。
此时大门缓缓打开,几个明镜司士卒从中走了出来。
那名士卒见状不再理会门房,走向袁靖低声道:“都尉,门开了,需要先将里面的人控制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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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靖没有马上回答士卒,她此时心中只有两个字——专业!
明镜司这帮人实在太专业了,封堵狗洞小门、毒饵杀狗,封锁围墙、后门,如果有需要,黄正一家会死得无声无息。
沉思片刻,袁靖吩咐道:“叫门。”
“明白。”士卒答应一声,让人放开门房,并让门房将黄正喊出来迎接。
明镜司上门就没有好事,黄正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见到袁靖后却愣住了。
女人在王弋麾下为官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王芷的官位比绝大多数人都高,办事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可王芷是王弋的族人啊,这女人又是谁?也是王弋的族人?该怎么称呼?
“这位……小姐不知该如何称呼?”黄正眼神看向四周,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些提示。
“黄郎中,本官姓袁,唤我袁都尉就行。”袁靖一边向府中走一边说道:“深夜打扰多有冒昧,此来是有件事想要询问一下。”
“袁都尉但说无妨,本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便好。黄郎中,听说今年六月的时候你的岳父曾显过一次灵,可有此事?”
“啊啊啊?袁都尉,我岳父年前仙去,显……显灵?你……你你你别吓我……”
“黄郎中不要惊慌,道听途说罢了。殿下对这种事都比较关心,我们就是来问问。对了,还有一件事。”
“袁都尉请说。”
“殿下改建典客署,你是礼部的负责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那些华丽的建筑不闻不问,反而对那个高层阁楼那么感兴趣?”
“这件事啊。”黄正闻言松了口气道,“都尉有所不知,那幢阁楼是我设计的。”
“哦?不是应该工部出图纸吗?”
“是啊,可是那幢阁楼太突兀了,对整个邺城的风水有着很大的影响。工部的人对其中关键不太了解,便由我来操刀完成了。不过那毕竟是殿下吩咐的事情,我自然要多次确认防止出错嘛。”
“原来如此。那黄郎中知不知道那幢阁楼的作用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殿下吩咐做什么,咱们尽心尽力做好不就行了吗?”
“黄郎中说的不错,就是要尽心尽力做好啊。”袁靖一边感叹着,一边已经穿过正厅,走进了黄府的后院。
明镜司是王弋的意志,黄正也不敢拦着,只能跟在后面。
袁靖向手下要了一支火把四处查探着,来到水池边忽然问道:“黄郎中不是北方人吧,北方这寒冷的天气习惯吗?”
“嗯,我会稽出身。北方的天气还好,就是干燥了些,南方冬天同样不暖和。”
“也是,本官是豫州人,对此深有体会。”袁靖点了点头,来到水井边用火把照了照忽然说道:“还是水井比较好,冬天不结冰,黄郎中可知道是什么道理?”
“这……”黄正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